他本想说碎尸万段,但想想明天毕竟是儿子的好日子,毕竟把这话咽回了肚里,恶狠狠地盯着伏在堂下的洛云坤道。
“姚大人,不劳您操心的,奴婢明日自去寻工部的何大人……”
江皇听他连说几个死字,愈生机冒三丈,拍案而起,戟指洛云坤连声吼怒。
“并且,珑雪猜想,这对醉荷流香盏昨日便已在红酒中浸泡过一宿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碰碎。”
他转头望向江皇,见皇上神采乌青,清楚已是怒不成遏。
直至此时,他还在那边点头晃脑地,故作可惜之色,与边上的人说道:“唉,这对雪泽寒蛟杯,但是我花了大力量弄来,极其不易啊,没想到刚到太子手上,就被打碎了。”
众来宾齐齐变色,没猜想这对新人怎地竟然如此不谨慎。
“是……微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洛云坤跪伏在地,心知这下当真是惹天子动了真货,错愕之下叩首如捣蒜,那里另有常日里的骄横放肆。
姚老爷子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恭喜太子太子妃,杯盏订交,马上落地着花啊,陛下,想来,您很快就能抱上皇孙了啊。”
玉伢儿从那副将手上接过托盘,正与姚健说着客气话儿,俄然见到上面的杯子碎片,面色微变,前面的话竟是顿住了,一时便没说完整。
“诽谤?”珑雪轻笑一声道,“姚大人,您是礼部尚书,夙来见多识广,请您看下这杯底,是否纹理中已有红色的酒浆渗入?”
“如果本日才初度利用,毫不会被那点红酒渗到杯底中去,我说的可对?”
老头子公然有些程度,一群臣子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从速齐声拥戴喝彩:“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殿下,早日落地着花,喜得皇孙!”
只听啪地一声响,一对雪泽寒蛟杯,竟然齐齐在珑雪与楚乐两人的手上爆裂开来。
若再看不出这杯子被洛云坤动过手脚,那他们就跟这个玉蛟一样,脑袋里是空的了。
“洛大将军,不知是被那边的宵小之辈欺哄了,这对杯盏,可不叫雪泽寒蛟杯。”
“朕在这里……再跟你们这些人说一遍。”
他挥了挥手,让几名副将上前将杯子的碎片谨慎地拾起来,放在一旁的托盘中。
姚健从速摆手道:“无妨无妨,现在大江富强,能工巧匠辈出,来来来,交给老臣,老臣将这几片玉片交到工部去,让他们寻人修……”
为了粉饰顷刻间的失神,他停顿在空中的手向前轻探,握住了珑雪的纤纤柔荑,傻愣愣隧道:“公主的手,无碍吧?”
江皇坐了归去,随即又想到了甚么,转头瞪了身边早已吓得不敢吭声的洛贵妃一眼:“你也滚!”
他下认识地就像侧头去看向洛云坤,但毕竟是强行忍住了。
连这个碎掉的蛟头,都在用心讽刺太子的痴愚症状。
嗯,不管天塌地陷,一个好演员的人设,随时随地不能崩。
“这上面的异兽,也并非玉蛟,而是迷奇腾蛇,双目更不是甚么天香翡翠,而是醉荷玉,能令盛在内里的净水自变成酒,但若用来盛酒,此中酒浆便会蒸发,薰人自醉。”
刚才那是如何回事?
但洛云坤这时却重重叹了口气:“太子殿下今后可要谨慎些,这对杯子毕竟是希世珍宝,就此打碎实在可惜。”
楚乐几近是刹时复苏了一大半。
楚乐这时离得她近,侧目向那托盘中望去,发明那几个残片中,玉蛟手柄仍旧完整,只是蛟头破了,内部完整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