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约摸已近半夜时分,阮铁花晓得接下来光阴很短,不容他有涓滴的华侈,悄悄窜丁两步,进了那正门。这里是五开间的房屋,正屋挂了一块横匠,屋幂下,悬了三盏红皮牛角灯,模糊照了那匾上三个大金字“妙香居”。阮铁花盘了直柱,爬到横梁上,然后把身子钻进那横匾后去,学了几声吱吱吱的老鼠叫,竖着耳朵聆听发觉四周没有任何动静。便爬出横匾,蹲在横梁上,靠近屋侧挪了数步,内里只传来阵阵齁齁的鼾声,阮铁花便顺着直柱子溜了下来,悄悄向内里走了去。一排绿纱窗户,微微放出微光。切近窗户,在窗户低处的纸格上,阮铁花用舌尖舐湿了一块,再用眼自纸缝里张望了出来,内里是一间极精美的屋子。上面檀木象牙嵌边雕花床,正四周垂下白罗帐子,帐子上面,放了男女鞋子各一双,床头一架九曲屏风,上面搭了男女衣服,一件灰袍衲袄鲜明在列,阮铁花立马便认出了这是那道人穿过的衣物。屏角一支雕漆木架,上承银色烛台,烛台上有支长烛已燃去了一半。这时,远远地听到梆锣响过了半夜。
“固然我们有所防备,只是等我们回过神来,这些贼人早已将吴府高低几百口人杀得血气冲天,等...等我们冲出来的时候,吴府这些人早断了气。这些凶人临了乃至在吴府上高低下到处放火,现在那边早已变成了一片焦土废墟。我们冲出来的时候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一个女凶人被我们当场拿下,当时几个兄弟眼疾手快从她牙齿缝中取出了一颗致命的毒囊,这才保全了她的性命,这女匪人现已被兄弟们偷偷关入了提刑司的大牢以内。兄弟们已经传话下去了,没大人的手谕,任何人不得与她相见。”
月落星稀,成都府角楼上传来两声沉闷的金锣之声,放眼望去,大街冷巷,除了偶尔能见到零零散星屋落的廊檐上几提将明将灭的红罩子灯笼,四下里乌黑一片,就连沉沦烟花之地的浪荡公子也已在这无边的黑幕中沉甜睡去,二更的报晓之声才过,像阮铁花这类还在街头游弋的临时还没归家的人更是少之甚少,跟踪前面三人的六扇门门人早已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实在没有可换之人,又怕对方有所发觉,阮铁花把小炳这波人早换了下去,亲身如鬼怪般跟在这三人的背后,因为相互之间隔着必然的间隔,大家怀中如开端般计议的那样藏着一只特制的叫子,一旦发觉有甚么不对劲,阮铁花便吹响这只叫子,让前面的人立马赶上来策应一二。
阮铁花也不搭话,提着匕首渐渐朝床边靠了畴昔,他方才拿走这一男一女床边的鞋子时,顺道从怀中摸出一把铁蒺藜撒在了床边搁鞋的台阶上,就是为了制止床上发觉出这统统的道人俄然发难逃脱。
“哎,这事也怪我一时忽视,这些凶人也恁地奸刁,火线是调虎离山,这里更是设下天罗地网,引我入瓮,看来我们终究棋差一招,此次几近满盘皆输。如果不是你们方才晓事在内里放一把火,恐怕我命早已休矣?”
阮铁花伏在窗下,侧耳听了听内里,鼾呼声高文。因而悄悄一纵,跳上了窗台。推开虚掩活页的窗户,将身子钻了出来,从怀中摸出一张黑巾,顺手系在了脸上,并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寒光冷冷的匕首,就跳到房间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