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三娘还在睡梦里呢，就被大娘推醒了，三娘揉了揉眼撑起家子往窗外瞄了一眼，见刚亮又躺了归去：“大姐还早，这会儿城门都没开呢，我再睡会儿。”
三娘皱了皱眉：“万一如果缓不过来呢，咱家岂不要吃官司了吗？”
福顺跟小舅一个掰嘴一个拿碗把姜糖水灌了下去，又掐了人中，过了一会儿，哼唧一声，展开了眼，三娘悄悄松了口气，就算有路记的伴计作证，出了性命也是费事事。
三娘：“小舅您不一样，有些人识字是为了糊口混饭吃，小舅您不识字都能做这么大的买卖了，要识字还了得啊，爹不是常说老天爷都是公道的吗，既然给了小舅做买卖的本领，哪还能让您当秀才啊。”
小子摇点头：“我，没有家。”
小舅：“没死呢，刚摸了摸胸口还温乎着，我让福顺去端姜汤了，灌下去说不准能缓过来。”
小子低下头不吭声了，三娘觉着这小子是个费事，虽说穿的褴褛，可不像个乞丐，这么个不知来路的安设在常记实在不当。
常三：“走吧，四宝跟小舅清算东西去，明一早咱就家去过年喽。”说着一把抱起四宝进屋清算东西去了。
小舅哈哈笑了起来：“我们家三娘说的对，等今后咱家的买卖大了，雇它十个八个的秀才，给咱家算账。”
三娘愣了愣：“哪有没家的？”
常三笑道：“这小子跑的倒快。”
想到此，忙一咕噜爬起来，套了衣裳就要跑，二娘忙拉住她：“头发还没梳呢，疯子似的像甚么模样。”说着把她按在炕边儿上，三两下编了个麻花辫，大娘去屋角拧了把热手巾递给她擦了一把，这才放她出去。
小舅点了点她：“你这丫头就甭哄小舅了，小舅就是个种地的，哪是作秀才的料啊。”
三娘：“小舅实在当秀才也没甚么奇怪的，等咱今后买卖做大了，说不准能雇他几个秀才当账房先生呢，到时候小舅您就是管着秀才的，多威风多神情啊是不是。”
小舅：“三丫头，你不知外头的艰巨，但能有个去处，谁情愿寒冬腊月的在街上晃呢，这小子没别的，就是冻的，咱如果没见着也就罢了，既倒在咱家铺子前头，咱也不能眼看着他冻死啊，你放心，刚路记的伴计看着呢，便人救不会来也能给咱家作证。”
三娘一听死人顿时醒了盹儿，心道，这大过年的门前出了个死人可费事，她们这铺子刚开还没两个月呢，万一惹上性命官司，今后还如何做买卖啊，莫不是有人使坏吧。
常三点点头：“这倒是，不过你小舅我也不识字，还希冀伴计们都是秀才不成。”
不过一双眼倒是吵嘴清楚，格外标致，想来洗刷洁净了应当不丑，一展开眼瞥见三娘嘴里开合了两下叫了声：“mm。”
三娘伸脱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的目光跟着本身的手动了动，点点头：“看起来是缓过来了，你家在哪儿？家里另有甚么人？你说句话，我让福顺把你送归去？”
三娘到了前头，就见人已经被小舅跟福顺抬到铺子里来了，内心悄悄叫糟，几步畴昔，探了探鼻息，心都凉了：“此人死了如何不报官，还往屋里抬甚么？”
大娘又推了她一把：“别睡了，刚福顺来叫小舅说咱家铺子门前有个死人呢，小舅忙着起来去了，你也快瞅瞅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