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居的窗下, 窗蒲被撑开, 晨光洋洋洒洒落在桌案,映出屋子里一片亮堂。
“三成,是我的底线,郑掌柜,做买卖讲究一个‘活’字,那潭再深再大,如是一汪死水又有何意,不如挖一□□井,细水流长,连绵不断。”
崔沁并不急着入铺谈买卖,只是先遣宋婆子刺探了一番秘闻,随后转了一圈,挑中最大的成安书铺走了出来。
“谁买了这么大螃蟹?”
“女人....”
“急甚么!”郑掌柜八风不动,眉都不抬,气定神闲道,“她穿戴浅显,身无饰品,那气质又像是深闺大户人家的蜜斯,必然是遭受了大事,不然能折节来卖字帖?全部铜锣街没我做不成的买卖,等着吧,她定转头找我。”
主仆二人款款出了书铺。
迩来崔沁管家,每日开消都是有定命的,这么大螃蟹便是在崔家都没吃过,如何现在这贫苦书院能吃得?
她扶着希玉灵劈面长廊一退,王府四名暗卫如影随形跃了出去,直取刘二和陈七的面门。
崔沁迩来被山珍海味养得气色红润,身材也垂垂养返来些,不再像前阵子那般弱不由风,宋婆子悄悄吁了一口气,内心总算是结壮。
“别骂了,人家崔山长胸有丘壑,玩得是兵家实虚之道,我们技不如人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如何有脸去斥责人家?再说了,人家重新到尾没说与何家铺子做买卖,我们几张口都说不清!”
到了对劲之处,眉梢间若藏着秋光,悄悄一敛,笑意浅淡,很有几分摄民气魄的冷傲。
再看那一碗鸽子汤,上头浮着几片薄薄的天麻,汤水浓稠,是给读书人补脑的圣品,
除此以外,书院现有六十名女徒,炊事成了第一要务,后院灶房人手缺不得,本来只要一个婆子并两个粗使丫头,皆是宋婆子从牙行买来的,眼下还得再添一个。
“我看你们谁敢赶人?”
宋婆子得了禀报,搀扶着崔沁往山下来,台阶雨迹未干,山雾苍茫,潮湿阴冷的氛围里夹着松香,倒是叫崔沁想起曾经路过苏杭的一段光阴。
现在的崔沁可不是慕府的三夫人,她身边的秘闻,荣王府已经探听得一清二楚,这些人不是半路捡来的,便是媒婆子那买来的贫苦奴婢,她底子不放在眼里。
“走,张婆子已做好了晚膳,等你吃呢。”
小二打屏风后绕了出来,探头探脑地追跟着崔沁的背影,扭头问拨动算盘的郑掌柜道,
到了第三日,那小虎子不晓得打哪捉了一只活鸽子返来,张婆子厨艺极好,叫云碧买来了一些上好的天麻,一半蒸着一半煮了汤,悉数送到崔沁案前。
崔沁喝完粥食,考虑了一会又道,“我们护院还是多了些,我瞧着前次那两个小厮便很不错,其他两个便遣了吧。”
铜锣街的人皆知郑掌柜与何掌柜反面,二人几近是日日打擂台,只是成安书铺势大,是远近最驰名的书铺,何掌柜的一向被压一头。
郑掌柜的是小我精,能逼得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出来卖字,必然是家里贫困,怕是随便给她一点银子便能打发。
“我呸,这般不要脸的福分,还是不要的好,省的脏了我们家的门楣!”
公开里着人帮着崔沁排忧解难,明面上送去的东西只增不减,便是真真相间,好叫崔沁放下警戒。
宋婆子一听眸子子差点瞪出,“真是奸商,谁给你买断呢,我们要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