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将波光粼粼的水面染得五颜六色,远处画舫缓缓穿过,带出连续串深长的波纹,舫内灯火光辉,莺莺燕燕,罗衫裙晃,如胡蝶般簇拥环抱,琴鼓铮铮,醉生梦死。脂粉花香几次随风相送,时有美丽女子朝岸边扔一罗帕,笑语嫣然,惹得案上浮狼少年争相哄抢。
“我就不信你少时没看过,不然你怎的晓得这是话本子里的!”
慕月笙慵懒地靠在床上,如沐东风般,笑而不自知。
崔沁顾不上安抚他,隔着车帘问道,
俏脸如蒸霞蔚,身子稍稍往前倾,隔开他滚烫的胸膛,细声软语回道,
一时半是失落,半是感慨,怔怔不语。
崔沁被婆后代戍卫着挤在一处花丛旁,指着那花灯猎奇问慕月笙,
少不得磨他些光阴。
“沁儿, 再嫁我一次,可好?”
崔沁顿时浑身绷紧。
不远处,李涵江瞧见她要回府,穿过人群捧动手里一盏花灯,追了过来,
“李公子,我出来一日,乏倦得很,先行辞职....”
纷繁庞大的情感从心头趟过, 崔沁垂首靠在他肩头, 唇角不自禁扬了扬。
只是手却不管如何拽着崔沁不放,舍不得她分开。
“对了,倘若一人孤单,便寻一名落魄墨客,他写诗,我作画.....”
慕月笙原是作陪,恰好一暗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侧望人群里鲜艳的美人儿,
慕月笙听了这话,不由愣住,神情显而易见地失落乃乃至悲伤, 他僵了半晌,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凝睇着她不说话,
“你这是那里学来的?还落魄墨客?闲在后宅无事,话本子看多了不是?”
二人已是整整一年未曾这般依偎,崔沁贴在他怀里睡得极熟。
崔沁将心一横,缓慢啄了一口,又慌乱坐直了身子。
只见他敲了敲墙壁一处,忽的一间暗门翻开,牵着她跨了畴昔,便是隔壁的醉香楼。
他原喝了些酒,被士子簇拥着解了很多灯谜,些许女人明里暗里想讨他花灯,均被他回绝,他是新科状元,又是王谢以后,此次回金陵,李家门槛都被媒人踏破,父母也欲为他择一新妇。
与他相处那半年,虽是伉俪常宿在一处,她醒来时却从不见别人影,这还是头一回她睡醒,发觉他还在身边,内心不自禁溢出几分甜美。
她脸颊红彤彤的,浮着层细绒绒的光,杏眼敞亮如珠,腰肢儿缩在角落里,侧着身子警戒防备着他,一双乌黑的柔荑被他单手握着,微躬着身材,唇瓣漾着水光儿,哪一处都惹人胡思乱想。
慕月笙含笑解释,“花瓣上贴了灯谜,有人在里侧掌灯,每当花瓣转向行人这一侧,那灯光从里射出,天然能看到灯谜,待它转畴昔,灯光消逝,天然就不见。”
慕月笙点头,借着广大的衣袖,牵着她往人群后走去。
“你累了,快些歇息吧。”
视野又挪到他的唇间,她脑筋发懵似的,竟是忍不住缓缓俯身,停在纤毫的间隔。
“我筹算在金陵开一书院,招三五十名女门生,教她们读誊写字,画画绣花,欢畅便带着她们玩,不欢畅呢就去乡间盘一个庄子,去庄子里垂钓养花,岂不怡然得意?”
崔沁脚蹬在鞋里,扭头凝睇他,将下颌一抬,冷冰冰道,“然后呢?”
见崔沁俏脸盈冰,肝火腾腾,他倒是雍雅地交叠着双腿,将衣袖一拂,慢条斯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