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交好的夫人问老太太,“这九女人生的花容月貌,才华纵横,又是得您亲身教养,您筹算将她嫁去那边呀?”
崔沁扶着那青瓷茶盏,悄悄抿了一口,觉出是武夷山的大红袍,入口略涩,后劲很足,她略为不喜,便堪堪放了下来。
崔沁俏脸浮上些许暖色,“这事与施女人无关吧。”
她心境起伏不定,干脆伏在案后作画。
谢家二房在金陵名誉渐浓,时不时将都城慕家拿在嘴上说事,恨不得大家晓得谢家与慕首辅靠近,旁人总给谢家面子,谢家这些年顺风顺水,买卖做的越来越大,都有自建的船埠,为金陵四大财阀之一。
慕月笙面色平静将婚书摊开,抽出一支狼毫沾了些许墨汁,递到崔沁手里,
崔沁被迎出来时,施家老太太的暖阁里已坐满了人,本来另有热烈的喧声传来,崔沁一迈入,屋内顿时静悄悄的,几十双眼神齐齐罩在她身上。
“崔娘子当初怕是因怀不上孩子,才和离的吧?”
施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嗔怒道,“没见着这么多长辈在场,还不快些施礼。”
慕月笙前妻就堪堪坐在这里呢。
她的丫头吓了一大跳,尖着嗓子喊道,“来人呀,打人啦,有人打九女人!”
施老夫人看不下去,寒声叮咛,“来人,将九女人带下去,她本日冲撞了高朋,闭门思过。”
慕月笙伸手握住她骨细丰盈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
来仆人家做客,哪有嫌茶不好的。
“你之前却未曾....”
施老夫人被世人搀着,立在对侧廊下听了钟婆子这话差点昏迷,再踮着脚瞧见本身女儿被人打得珠翠狼藉,一时又怒又气,恰好还无可何如。
施昭云气得拂面分开。
“施家也算海内王谢,如何教养出你这等没脸没皮的东西,当众挤兑客人便罢了,暗里又跟过来,言语刻薄冲犯之至。”
“崔娘子,虽说您已与慕国公和离,只是我在都城的表嫂却言,您当初很得朝华郡主喜爱,想来现在与慕家是有来往的,不知您可否流露个只言片语,那慕国公是否已南下?”
和离那日,她已有呕吐之状,当时被希玉灵伤透了心,只希冀老天爷垂怜她一些,给她一个孩子,终究却被诊断无孕,她无颜面对老夫人的期许,乃至厥后慕月笙践约,一桩一桩压在她心头,她才下定决计和离。
崔沁神采一变,旋即怔忡不语。
崔沁面带歉色,不欲劳烦,老太太对峙,她也没法。
慕月笙的字是极好的,骨力微弱,落笔又是极其萧洒细致,通篇一百来个字,每一撇每一捺皆有分歧,其□□有七个“之”四个“矣”,气势差异,着有风趣。
细看,这崔娘子穿戴打扮非常不俗呀。
“崔沁,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多么但愿嫁给他的人是我,我愿为他洗手作羹汤,顾问他起居....”
慕月笙气乐,“依着你这架式,是想我堂堂首辅当你入幕之宾,知名无分跟着你?”
一行人出了暖阁,沿着东侧廊芜折下,顺着石径上去抄手游廊,待要往侧门拜别,却被施昭云拦了路。
“你这蠢货,我先前忙着漕运,不晓得那崔山长竟是慕首辅之前妻,我奉告你一桩事,前不久我赶上都城来的一商户,那人给都城忠远侯府送货,偶尔得知那忠远侯的世子钟情于崔娘子,欲朝太后娘娘请婚,你猜如何着,慕月笙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