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慕瑾岚借着其父声望,单身一人探敌营,把蒙兀王子猝死本相奉告,将大理寺一应证据奉上,压服蒙兀出兵一支,与大晋结合扫荡东洋。
恋慕她无拘无束,心疼她风餐露宿,欢乐她得偿所愿。
犒军使团随后跟入,一行人将犒军的赏单及典礼过目一番,只等慕瑾岚拿主张。
“你再看,西边第三个草垛下的络腮胡子,他在军中十年了,本来早该升任校尉,只因家中犯过事,朝堂不表他的军功,但他也无怨无悔,这么多年还是在队正上熬,他被营中称为老大哥,每一个新兵皆要从他手上过。”
慕瑾岚倒是不在乎挥了挥手,“不急,待乞降书送来,赔罪到帐,我们再道贺不迟,不过,到底是丧事一桩,着军厨备好酒菜,老端方,每营抽调精干守夜,其别人不醉不归!”
一月前,慕瑾岚带领三万将士,将三年前蒙兀所夺去的赤金口给夺了返来,并杀了蒙兀一名郡王,四名一品大将,斩杀敌军一万五,俘虏数千,大获全胜。
随前面无神采出了中军大营,从始至终未曾看章越一眼。
或许是这么多年的情素压抑太久,或许是这三年他们背负了太多。
“团团,你承诺做我的皇后了?”
崔昀悄悄觑了一眼章越的神采,见章越神情安静吃着饭,内心惶惑不堪,却也不敢暴露半点端倪。
他与她,一个在庙堂,一个在火线,存亡相连,一起扛过来了。
慕瑾岚过家门而不入,兵锋直指东洋,与蒙兀水路进军东洋岛,将东洋截获一空。
旋即,一言不发,率先进了大营。
三年的疆场生涯,将这位女将军身上的青涩和稚气洗去,眉宇仍然凛冽森严,可那浑身高低已有一股浸润疆场的肃杀之气,及经历存亡博弈后的沉稳练达。
“都让开,都让开,我另有要紧的事要跟郡主汇报。”
他抿着唇负手四周寻了一遭,看到慕瑾岚坐在一处人堆里,几位兵士正在给她敬酒,慕瑾岚豪饮不拒。
章越难以矜持,将她的脸捧在掌心,蚀骨灼心肠吻了上去。
“恰是他们在此地浴血奋战,换来你们朝臣在大殿上高谈阔论!”
慕瑾岚闻言眼底的愠色褪去,竟是缓缓点了头,“你说的也是,我爹爹当初便是上启庙堂,下达边关,方能制定卓有效果的国政,方才是我讲错。”
“郡主客气。”崔昀不敢在慕瑾岚跟前摆娘舅架子。
他执起望远镜,往远方了望,果见敌军大营灯火闪动,有何动静,一眼便知。
章越飞身而上,落在她劈面。
慕瑾岚视野随之扫畴昔,此人一身六品官服,个子高大,略有些清癯,气质非常朗俊,头压得很低,瞧不清边幅。
那些许遗憾,伴同逝去的流水,也仅仅是掀起一些浪花罢了。
章越如同被一盆冷水浇醒,瞬息甩开她的手,坐起家来,觑着她,眸色凛冽如寒霜,
慕瑾岚接过望远镜放在手中,垂眸,把玩着那镜片,没有吭声。
他怔怔望着她,见她姿势萧洒,豪情万丈,忽而生出几分恋慕,渐而又是心疼,又是欢乐。
似是很应景。
三年前那场大战,他身为天子,背负着莫大的压力。
“是!”
慕瑾岚淡淡回了个军礼,目光随便抬起,看向为首一人,恰是礼部侍郎崔昀,崔昀乃她母亲崔沁的堂弟,出自北崔,长袖善舞,极有机辩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