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鸥这才心不甘情不肯地随常润之分开，走得不远，还能听到他握拳果断地说：“我今后要练武，当大将军，让鲜卑蛮子不敢再借着兵戈向我们讨要粮食衣裳！”
常鸥忙不迭点头，神采涨红：“为了面子，便能够置他们的存亡于不顾吗？这是不对的！”
如许热烈的事，常润之也有幸前来“一观”。
常润之摸了摸他的头：“小四的心肠真软。”
“他们敢！”
如此，大堂里的人便由这个题目分红了两派，辩论不休。
常鸥这才忿忿不高山又坐了下来。
醉仙楼二楼，常润之定了一个包厢，此时她正坐在窗边喝茶。
“我们大魏万国来朝，岂能行那等粗蛮之事？”
“嗯嗯，小四是小男人汉了，再多吃点儿饭，今后就是大男人汉了！”
常润之笑了笑。
常鸥转头嘻嘻笑道：“他们走了，可下边儿人都还在群情呢，我听听他们说甚么。”
“三姐？”
想必这男人是有外族血缘的。
再近看些，阳光晖映下，他一双眼瞳却不似平凡人那般棕黑，反而泛着幽幽的蓝寒光。观其面庞，与都城歌舞司中那些仙颜的外族人有两分类似。
“从目前来看，圣上是不但愿对外举兵的。也就是说，从大魏的角度，圣上并不想战。”常润之轻声道：“换言之，只要鲜卑不进犯大魏，大魏是不会先与鲜卑兵戈的。以是我说，战或不战，本源在鲜卑。”
那男人饮着茶，面庞陷在暗影里，只能看到握着茶盏的一只手骨骼纤细，盈白苗条，端的都雅。
常润之是被她那奸刁的四弟常鸥给硬拉来的。
常润之便趁机将话题扯开，说时候不早了，该带常鸥归去了，不然钱姨娘又要唠叨他。
他明显感觉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常润之听得风趣，两边人都说得非常有事理，辩论氛围非常热烈，两边的辩才也实在了得。
常润之顿了顿，不由感喟道：“是呀，但是……小孩子才分对错，而大人，只看利弊。”
常润之晓得常鸥的谨慎思，倒也不戳穿他。
常鸥便挠了挠头：“可每次兵戈过后，还不是要给鲜卑那些东西……还不如不兵戈直接给呢。”
有人出言忿忿不平：“每隔几年我们大魏就要和鲜卑战一次，每次战后不管胜负，都要给鲜卑粮食布匹，为甚么就不能把鲜卑给灭了！也免得每次为鲜卑之事，支出一大笔用度。”
冬去春来，柳树发了新芽。
常润之拍了拍小少年尚显肥胖的肩膀：“姐晓得，你只是替那些守在燕北关，奋力抵抗鲜卑人的将士们不值。”
鲜卑王调派来的使团在温和的三月天，到达了大魏都城。
“是。”两个下人忙应道。
常鸥不满道：“三姐，我不是小孩子。”
常鸥也听得当真，听累了，他不由扭头问常润之：“三姐，你感觉哪边说得对？”
男人轻应了一声，转过身来。
常润之听着他发问，间或答复他一句，见他还趴在窗边，不由道：“人都走没影儿了，还趴在那儿看甚么呢？”
见常润之不语，常鸥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
窝了全部夏季后，钱姨娘总算给常鸥解了禁，答应他出门玩。常鸥为此特别拉了常润之一道出门，一则表示感激，二则也何尝没有让常润之给他当挡箭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