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男儿多薄幸,美人尚未迟暮便已然落空新奇。
双喜一想也是,金氏就是这么摆谱的人。
以后便理所当然的,郭昌明将昔日誓词丢在地上,转头另寻新欢。因而,家道贫寒但出身官家的金氏便粉墨退场。她一双纤纤素手安抚你心,一张朱口妙语连珠与你心灵相通。很快,林氏便被弃之敝履。
双喜像怕郭满不晓得恨似的,在她耳边嘀咕:“主子,这儿大半安排都是我们太太生前的嫁奁。太太归天后,按理说屋子里的东西该取下来放库房。可继太太却跟不明白这些事理似的,就这么厚脸皮占了。”
地上铺着繁复斑纹的地毯,从入门的门槛延长至屋内。墙上挂着山川鱼鸟,正火线摆着一封绣十二仕女图的屏风,到处精美,到处华丽……连挂在门廊上的珠串,也彰显出一种放肆的雍容。
郭满站得笔挺,没动。
双叶的性子沉寂,脑筋也比双喜转的快,“一会儿双喜你就听女人的,再叫那肥猪吃刻苦头,谁教她昔日里作践我们女人!”提及金氏,她面上有些恨,“太太那般金贵的人如何能够屈尊降贵来我们院子?顶多命人传话,叫我们女人去正院。”
“女人……”
双喜搀扶郭满,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往正院而去。
两个字,“有钱,”三个字,“很恋慕”。
正院离得有些远,走了将近一刻钟,才将将看到正院的牙门。进了正院,郭抠抠的心非常敏捷地经历了安闲淡然向仇富的窜改。
有财帛傍身,便是下人,也该看在财帛的份上哄着她女儿……但是,事与愿违。郭满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别说嫁奁了,连根毛都没有。
一行人走得快,又是抄巷子,没轰动甚么人。这一来一回的,倒是没人发明主仆三人出去过。
以是,要不然再敲一笔?
双喜刚微微张了口,屋里走出来一个高瘦的婆子。那婆子的身后两个清秀丫环搀扶着一个一身水红衣裙的妇人。只见那妇人的边幅生得非常平淡,肤色偏白,一双眼睛弯弯的,别有一番和顺神韵。
双叶口舌短长,懂该如何说话。
那婆子扶着妇人坐上主位,转头一指郭满,厉喝:“六女人,跪下!”
郭满摸着下巴围着满桌子古玩书画打转,揣摩着要不然再搞个事儿。
“哎?”为甚么要假装放她?她们废了那么大力量才绑起来,“我们不是关着她,不叫太太发明么?”
上首的金氏柳眉一竖,那婆子当即更峻厉地呵叱郭满。嗓门大得跟闷雷似的,耳膜都能叫她吼破了。郭满揣摩着要不然就跪下的时候,那婆子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下来。看模样,是想踢她的膝盖。
郭满看得啧啧称其,心中不免也感慨。病弱又怯懦的小郭满能活到十五岁没短命,怕是多亏了身边这两大护身丫头。
“另有很多好东西,不能明面上摆的,”双喜又说,“估计被继太太锁紧私库了。”
郭满很对劲,郭昌明这小我实在很好懂。给点财帛,让她从速息事宁人莫要再惹得家中不安宁。她也特别给面子,干打雷不下雨地哭几下,然后带着送东西的下人,歪在双喜双叶的肩膀上,再一起凄惨痛惨地被扶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