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前后看了两遍,岂能瞧不出她这句话的表示?再一想她写完信后又添上这句时的心机,脑海里无端浮起她暗自生闷气的模样,笑意便愈来愈深。
攸桐被呛得直咳嗽,“你还……真是敢想。”
中间傅澜音将碗里肉片吃洁净,眼睛在锅里寻摸,口中道:“不怪我焦急,联婚是常有的事,何况你跟二哥还闹成这般!这事儿若稍有差池,父亲一旦意动,那可就费事了。当初在你那院儿里,你是如何劝我来的?”
傅家会如何衡量,攸桐没有实足的掌控。
见攸桐脸上余晕犹在,又笑道:“我们虽没打多少交道,但老听澜音提起,也该听成熟人了。说句无私的话,当初若不是你的事,我怕是还在静安寺待着,你的为人道情,澜音和父亲都满口夸奖,想来是很好的。本日过来讲这话,有几分僭越,却也是看澜音太焦急,你可别介怀。”
许朝宗心存不满又不敢撕破面皮,忍了大半年后,也终究有了动静。
但这般利弊较着的情势下,傅澜音仍愿为她通风报信,这份情意实在是可贵的。而韩氏身在内宅,全然仰赖傅家糊口,明知老夫人的态度,还能跟澜音来,也可见其心。
傅煜当然不会听任,伯父在明他在暗,层层把关。
建昌节度使姜邵虽不及傅家和魏家势大,毕竟也是节度一方、邻着边地, 手里兵马很多。
攸桐点头,握住她手,轻声道:“澜音,多谢你。”
“……千里跋涉,用心之良苦,令人叹服。”
攸桐当然记恰当初的劝言,是叫傅澜音别太羞怯掩蔽苦衷,错过夫君。
傅煜伸手接过那一摞四五封信,先看封皮,瞧见那印着素色花笺的,便先取出来。剥开仗漆一瞧,是攸桐按商定每半月寄来的,内里内容如常,写她本日忙些甚么、去了那里、看书有何趣处等,虽是平常噜苏之事,傅煜遐想那些景象时,却仍有笑意攀上眉梢。
“谁让他畴前鼻孔朝天了,半点都没有谦谦君子的模样!我夫君若敢那样,哼,转头就能把他赶出门。咱俩凑一处吃吃喝喝,游山玩水,不也是神仙般的日子?”
“实在我很舍不得的。”傅澜音嘀咕,“你想,嫁回到傅家,我们虽是姑嫂,却不能不时相见。若你……”她顿了下,眼底添了嘲弄打趣,“被我婆家二哥抢走,我们成了妯娌,反倒能常畴昔说话,蹭吃蹭喝了。两边衡量,难弃取得很。”
攸桐笑了笑,给她添了杯茶。
攸桐不是爱嚼舌根的性子,手札中,更不会提无关之人。
……
傅澜音嘿嘿一笑,搛了脆嫩的蒜拍黄瓜磨牙,腮帮一鼓一鼓的。
到现在,哪怕已不是姑嫂,还是能说闺中话的好友。
这才像话嘛!傅澜音暗自松了口气。
这三样都由杜鹤底下的人通报,各自封皮分歧。
“你是主,她是客,都是节度使的令媛,总须以礼相待,屁股可别坐太歪了。这事儿关乎政事,你父兄自会裁夺安排,”
傅煜又不傻,想着现在的情势,岂能猜不出三分?
许朝宗虽才气平淡,却很有那么点志气,在擢拔傅德明为相后,又从各处遴选官员入京。
“虽没尝过,却听过名头呢。”
她点头感喟,非常忧?的模样。
傅澜音没顾忌,见天气还早,不急着解缆。
苦衷被窥破的些微羞窘敏捷被感激代替,攸桐笑着睇傅澜音一眼,道:“这位姜女人很有来头,怕是个香饽饽,千里迢迢地北上,也算苦心孤诣,我内心稀有了。”而后转向韩氏,“多谢少夫人提点。还是头返来这店里吧,尝尝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