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和脏水如同一把把利箭刺在身上,叫人千疮百孔、体无完肤,而许朝宗遁藏的态度,更是如一柄弯刀剜高兴口,让魏攸桐那点温热的心头血流得一滴不剩。她躲在府里整天堕泪,不敢出门见人,终究,在深冬北风凛冽的半夜,悲伤绝望地出了住处,纵身跃入冰冷砭骨的湖心。
徐渺挑了挑眉,意似不信。
挚爱之人变心,最信赖的好友横刀夺爱,魏攸桐悲伤极了,如何都不肯信赖,也不顾家人劝止,三番五次登门睿王府,盼着许朝宗能解释清楚,转意转意。
满都城都认定许朝宗会娶魏攸桐,待这位皇家的准儿媳也格外客气。魏攸桐也自认与众分歧,心机全扑在许朝宗身上,被捧得久了,心气儿渐高,待人接物偶尔骄易,便落了个骄贵傲慢的名声。
都城里这些女人,虽瞧着和蔼,公开里没少嚼舌根,只是碍着许朝宗,不敢言语。
不过两人青梅竹马,哪怕文昌天子驾崩,仍豪情甚笃,未曾变淡。
“人家脸皮厚着呢, 传闻昨儿还去了金光寺,给菩萨烧香, 求佛祖指导。”酸溜溜的嘲笑, 语气里藏着调侃,“要我说,佛祖就算再慈悲, 也不会渡她那样恬不知耻的人。明摆着睿王殿下看不上她, 还死缠着不放。”
魏攸桐年幼时,也常被抱进宫里玩耍,极得天子爱好。
满头青丝和婉得如同墨缎,两鬓如鸦,那张脸却格外白嫩,上等细瓷似的,不见半点瑕疵,她的气色也不错,两颊轻著胭脂,柔润生晕。那双眼睛最美,黛眉之下两眼如杏,名家着笔划出来普通,灵动而曼妙,天然几分委宛妖娆,眼波却又收敛得恰到好处。
“我晓得。”攸桐打断她,低头拂了拂袖袖。
“这算甚么痴心?睿王殿下娶的是徐姐姐,旨意都下了,都城里谁不晓得?她还去哭闹逼迫,那叫死缠烂打,痴心妄图!”
这般面貌,她姐姐再如何打扮,都比不上。
但是立马被人辩驳打断――
“好多了,多谢挂念。”攸桐回身将披风递给春草,耳畔红珠轻晃,仿佛没发觉周遭目光。
她当然晓得徐家打的甚么算盘,也晓得本日这些群情的启事。
顶着冰洞穴里冻坏的身材,攸桐花了很多工夫才将原主的影象理清。
有很多次,兽苑里凶悍的熊突破栅栏冲出来时,山间脚下的石头俄然松动时,许朝宗遭人暗害遇刺时……魏攸桐都义无反顾地挡在前面,舍命相救,哪怕为此留了疤痕,几乎毁容、丧命,也未曾踌躇半分。
“魏攸桐还来吗?都等半天了。”有人问。
不过那又如何?能嫁进皇家的终是她的姐姐,而魏攸桐只剩这副皮郛和满城骂名。
原觉得经了那样的事,魏攸桐必然饱受打击,哪怕强撑着来赴宴,也该郁郁失落。谁知跟前的人虽肥胖了很多,却仍光彩照人,那双眼睛神采奕奕,灵动灼然,竟比畴前更添几分丽色。
文昌天子最心疼的皇孙是厥后封了睿王的许朝宗,比魏攸桐年长三岁,天子爱召两人在侧伴随,传闻还跟魏老太爷提过婚约,就等两个孩子长大,成鸾凤之好。这动静是真是假,在白叟家接踵过世后无人得知,更没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