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夙起,却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周遭天光也比平常暗淡,让她脑袋里都昏昏沉沉。
她说完,垂目瞧动手里的帕子,像是记念感慨。
傅澜音生于高门,尝遍满城珍羞,也常在老夫人的寿安堂那边蹭到些甘旨,但跑到夙来清冷矜持的二哥院里享用甘旨,还是头一回。她不免感觉新奇,瞧着院里新添的炊火滋味,也觉欣喜,对攸桐更增几分靠近。
算起来,攸桐见着傅煜的次数极有限。
他膝下后代中,宗子早亡,攸桐未曾见过。龙凤胎里,傅昭多数时候在书楼,心性还不知如何,但傅澜音脾气爽快,身上不见高门令媛的骄贵做派,教养颇好,提起亡故的母亲,拳拳记念之意也溢于言表。而傅煜虽脾气冷厉,待她冷酷,却能在繁忙军务中快马加鞭地赶返来进香,足见对田氏的孝心。
姑嫂俩都极爱美食,对坐在桌边,争相下筷。
这明显是成心扯开话题。
傅德清脾气并不古怪,这般守身矜持,自是因惦记亡妻的原因。
攸桐应了,当晚便只备些素菜来吃。
秋深冬初的时节,遇见夜雨后气温骤降,格外寒凉。
次日等了一天,也没闻声傅煜回府的动静,到傍晚时,却有寿安堂的仆妇过来传话,申明日要去金昭寺进香,叫她今晚别碰荤腥,明日跟着同去。
……
如果看到这句话, 代表采办率不敷50%, 再买一章重新刷便能够啦 攸桐心弦微紧,悄悄按住她手背。
伉俪久别的陌生溶解,攸桐也没再多言。
攸桐跟婆母素未会面,到了忌辰,却不能两手空空,遂连夜抄份经籍,拿上等绸缎裹好。
傅煜跟粗暴男人相处得太久,长夜梦醒,不期然落入这秋雨和顺,微微一怔。
永宁节度使麾下统辖数州,现在内里正逢乱世,傅家要镇守边疆,还需防备周遭虎视眈眈的别处军马,在军务上便格外留意。他这回外出巡查,将各处要紧关隘烽台都走了一遍,事无大小,亲身查过,鼓励将士以外,亦严辞敲打,命各处务必防备留意,不准有半点松弛。
傅煜点头,“操心了。”
傅澜音勾起一丝笑意, 摇了点头, 道:“无妨。每年十月月朔,父亲都会带我们兄妹几个去金昭寺进香, 除非军情十万孔殷,不然毫不会担搁。二哥此次也是日夜兼程,为这事儿赶着返来。”
那一声“夫君”入耳,倒是轻和委宛。
待攸桐打扮罢,清单适口的饭菜也刚好备齐。
春草应了,留烟波木香服侍她穿衣打扮,她去小厨房催夏嫂快些盛粥菜。
说完,将怀里的承担袒给周姑看。
内里天朗气爽,站在南楼廊下,庭中木叶半凋,篱笆上爬满的地锦枯藤横斜。
回过身,便见美人站在廊下,身上一袭绣了荼蘼的羽纱缎面披风,双手藏在袖笼中,模糊可见腰间系着栀子带。青丝结了凌虚髻,装点一朵薄如蝉翼的素色宫花,斜挑的珠钗垂至耳稍,底下装点光彩内蕴的珍珠耳坠。
攸桐身上罩着暖热的羽纱披风,掀帘出门,碰上裹着雨丝的风,还是忍不住打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