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推测得这边,便闻声攸桐和苏若兰的言辞争论,隔着错落的篱笆瞧见对峙场景。
这便是拿身份压人了。
她忍了忍, 才不情不肯隧道:“有事担搁了, 请少夫人勿怪。”
攸桐盈盈站在亭下,迎着他目光不闪不避,安闲道:“管束丫环。”
芭蕉亭下,攸桐倚柱而坐,手里随便翻弄闲书, 待苏若兰过来, 便似笑非笑隧道:“费了这么些工夫,你倒是难请。”秀眉微挑,眼底带了责备之意,觑她一眼, 见苏若兰硬撑着不肯服软认错, 便仍低头翻书。
傅煜走出去,两道目光仿佛万钧重剑,落在她身上。
如果传出去,旁人只会说傅家教奴不严,尊卑倒置,沦为笑话!
都城里这些女人,虽瞧着和蔼,公开里没少嚼舌根,只是碍着许朝宗,不敢言语。
她原就不忿这等申明狼籍的人腆着脸占了少夫人的位子,这两月揣摩下来,更觉此人软弱可欺,离乡背井、受人骄易,没几分本领。看傅煜的模样,明显也是不喜此人,只是碍于父命,不得不迎娶。相较之下,她虽是丫环,却生在傅家,有老夫人的高看,与傅煜了解的光阴更是远胜攸桐。
她当然晓得徐家打的甚么算盘,也晓得本日这些群情的启事。
不过两人青梅竹马,哪怕文昌天子驾崩,仍豪情甚笃,未曾变淡。
“……”
世人噤声不敢言语,篱笆墙外,傅澜音闻声这般对答,更是瞠目结舌。
“毕竟是她做梦都想攀的高枝呢,眼瞅着给了旁人,啧!”幸灾乐祸的笑声。
针锋相对的言辞,一刹时将满院氛围冻成了寒冬腊月。
那库房搁置了两年,吃了些灰,更没人肯碰。
攸桐面色稳定,缓缓道:“你倒说说,我来傅家后,那里德行有亏了?”
傅澜音心花怒放,直奔南楼。
南楼原是给傅煜住的,暮年他也偶尔踏足,老夫人和沈氏添了很多好东西来这里,因摆放不下,很多临时收在库房,按期擦净摆着用。厥后傅煜愈来愈忙,长年在外驰驱,几近从这儿绝踪,仆妇们也不再勤奋换安排。
满天井的仆妇丫环也似被这一声痛斥震慑,仓猝施礼,乃至有怯懦的丫环吓得跪地低头。
“这算甚么痴心?睿王殿下娶的是徐姐姐,旨意都下了,都城里谁不晓得?她还去哭闹逼迫,那叫死缠烂打,痴心妄图!”
苏若兰一听,便知是攸桐用心整治。
遂嘲笑道:“哼,水仙不着花,装甚么蒜!少夫人自以为,德行配得上这身份么。”
苏若兰站得脚腕发麻,见攸桐仗着身份指手画脚,让她平白站了好久,众目睽睽之下,只感觉脸都丢尽了。她内心又气又恼,那憋了两月不足的肝火沸水般翻滚起来,再一想她这位老夫人正视的大丫环竟要被赶去清算那满屋灰尘的库房,更是愤懑含怒。
隔了厚厚的帘帐,攸桐站在暖阁外,眉间掠过一丝烦躁。
声音不高,却寂然冷厉,满含威压。
苏若兰乍见之下,只觉头皮森然一麻,双膝发软,当即跪了下去。
一道道声音落入耳中,虽说得热烈,听来听去,也就那么五六人在轮番嗤笑。
苏若兰站了半晌, 见攸桐尽管翻书晾着她, 模糊发觉出分歧来。
傅煜执掌军法,脾气冷厉狠辣,脱手从不包涵,铁面威仪之下,军中钢筋铁骨的硬汉都顾忌七分。凡是他威凛威含怒,这满府高低的男女主子,没一人敢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