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攸桐十四年来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群情?
“出了这类丑事,她另有脸来呀?”
随身的丫环春草听不畴昔,恨恨抱怨道:“那声音是徐渺的,定是想废弛女人的名声。女人好轻易挺过来,她这是想逼得女人……”
魏攸桐年幼时,也常被抱进宫里玩耍,极得天子爱好。
不过那又如何?能嫁进皇家的终是她的姐姐,而魏攸桐只剩这副皮郛和满城骂名。
那徐淑是她最靠近的闺中好友,外出玩耍老是形影不离,她做梦都没想到,许朝宗竟会另娶别人。而那小我,竟是她的老友。
“妖精!”徐渺暗自骂了一句,偷觑神采,不由感觉绝望。
现在,站在国公府的红梅阁楼前,声声讽刺入耳,攸桐不自发地挺直脊背,两只手藏在披风,往胸前拢了拢,侧头道:“春草,瞧瞧我的妆容,有不当的么?”
传言和脏水如同一把把利箭刺在身上,叫人千疮百孔、体无完肤,而许朝宗遁藏的态度,更是如一柄弯刀剜高兴口,让魏攸桐那点温热的心头血流得一滴不剩。她躲在府里整天堕泪,不敢出门见人,终究,在深冬北风凛冽的半夜,悲伤绝望地出了住处,纵身跃入冰冷砭骨的湖心。
过往的一幕幕清楚闪现,幼时的相伴玩耍、两小无猜,幼年时的结伴随游、东风秋色,她虽在回想时心无波澜,却晓得彼时原主的诸般欢乐、忐忑、思念。
厚帘掀起,里头是一方檀木底座的美人纱屏,屋中谈笑晏晏,甜香熏得浓烈。
攸桐绕过纱屏,漫不经心扫了一圈,而后朝末了尾留出的空座走畴昔。她是赶着开戏过来的,屋里人聚得齐备,又都抱了看戏的态度,待她进门,满屋目光便都投了过来。
徐渺想至此处,内心的气顺了点,重归东风对劲,声音似笑非笑,“魏女人可算来了。身子都好了吗?”
回思旧事,攸桐能确信,原主是深爱许朝宗的。
“传闻……”金珠咬唇游移了下,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有人来提亲。”
再醒来时,便换了个芯子,成了现在的攸桐。
可十多年的情分,捧了滚烫至心支出的豪情,哪是一句缘分太浅就能堵截的?
“人家脸皮厚着呢,传闻昨儿还去了金光寺,给菩萨烧香,求佛祖指导。”酸溜溜的嘲笑,语气里藏着调侃,“要我说,佛祖就算再慈悲,也不会渡她那样恬不知耻的人。明摆着睿王殿下看不上她,还死缠着不放。”
攸桐呆住了。
徐渺毕竟是客,趁着仆人不在时嚼舌根便罢,那里敢在这儿闹,只好压住火气。过后各自落座,丝竹笙箫里偶尔交头接耳,攸桐也只当没瞧见,放心坐着看戏――越国公府的厨子是宫里当过差的,极擅糕点,她跟前的鸳鸯卷和金乳酥做得苦涩柔嫩,极合胃口。
都城里这些女人,虽瞧着和蔼,公开里没少嚼舌根,只是碍着许朝宗,不敢言语。
“还真的……很傻。”攸桐仿佛没听出调侃挖苦,将尾音拉长,目光缓缓扫过世人。
顶着冰洞穴里冻坏的身材,攸桐花了很多工夫才将原主的影象理清。
徐渺挑了挑眉,意似不信。
屋里群情七嘴八舌,多是不屑轻视的腔调,偶尔异化一道平和的声音,“也是她痴心,用情太深……”
“我晓得。”攸桐打断她,低头拂了拂袖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