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跟着一笑，赶上去给攸桐开门，“女人想到甚么欢畅事了？”
“齐州的傅煜，传闻过么？”
“说是畴前在都城，你救过别性命。”甄氏大略也感觉这事蹊跷，问道：“记得么？”
魏攸桐能养出骄贵傲慢的性子，实在跟老夫人脱不开干系。
满屋子都是肉汤混着红枣的香气，瓷碗里软嫩的肉块炖烂，装点几粒香糯的板栗，格外勾人馋虫。攸桐渐渐舀着喝，配上盘中咸鲜脆嫩的笋片，甘旨入腹，舌齿间满是香味，扫尽先前各种不快。
攸桐也一改昔日颓废，闲时抄书练字，捣鼓美食，偶尔跟甄氏出去赴宴，也是不卑不亢。甄氏瞧在眼里，只觉欣喜极了，待正月二十后春暖花开，便去城郊的恩佑寺进香祈福，顺道散心。
也好。不然心机太重，不免又要自苦自怨，想不开做傻事。
谁晓得现在她竟是浑不在乎？
本来许婆婆还怕攸桐出门闻声风言风语，会受不住多想，见她精力抖擞气色甚好，倒放心了很多。遂叫人去厨下将笼屉里热着的两样菜拿过来，又让烟波盛了野鸡崽子汤，递到攸桐手上。
先前碍着许朝宗, 旁对魏家人恭敬几分，待睿王妃的位子花落别家，徐家那脏水铺天盖地地泼过来，魏家有力回击, 又被人嗤笑, 实在气坏了老夫人。
甄氏出身不高，嫁进魏家算是攀附，在婆婆跟前也很和顺乖觉。暮年攸桐得文昌帝宠嬖，魏老夫民气肝儿似的带在身边，经常出入高门贵户，祖孙处得格外和谐。相较之下，甄氏既无家世又无资财，除了照顾起居，没法给女儿添贵重东西，只能经心教诲，在攸桐日渐率性娇纵时，劝她收敛。
她进了院就筹措着找吃的，许婆婆闻声，便从屋里走出来。
……
春草紧跟在后，越看越是迷惑。
魏攸桐当时东风对劲，又感觉祖母出身贵重言之有理，哪会听她唠叨？
攸桐吃得心对劲足，将先前那些闲言碎语和责备抛在脑后，而后兴趣一起，往炭盆边烤栗子去了。
她是攸桐的贴身丫环，刚才跟进屋中，将老夫人那通数落经验听得逼真。搁在畴前，女民气机敏感细致，挨了这顿训，必然要偷着哭一场。何况女人对睿王殿下用情极深，传闻要嫁给旁人，断乎不肯。
攸桐瞧甄氏那副心疼的模样，便知她曲解了，忙道：“母亲放心。男人如果变了心，九头牛都拉不返来，这事理我已懂了。今后会收起那些痴心，母亲不必担忧。”说着，还欣喜普通，勾出个委宛笑意。
那小我，仿佛就叫傅煜。
因先前投水他杀的事，魏夫人甄氏迩来对西阁看得很紧。
攸桐应了声，内心暗自哂笑。
遂含混道：“记不清了。”
魏家算不上位高权重，攸桐十四岁待嫁的年纪遇见这类事，背着狼籍的名声，显见得碰不上太好的婚事。可贵傅家肯攀亲，魏思道筹议过后，很快便应下了婚事。
“嗯，婆婆也喝。”攸桐取了一碗给她，又叮咛春草，“另有充裕的，你们也尝尝。”
甄氏也不知她是真想通了，还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只感觉心疼之极，将她揽进怀里。
直到许朝宗变了心，攸桐想不开做出傻事，老夫人责备攸桐行事胡涂、给府里蒙羞，唯独她心疼担忧，日夜守在中间，安慰欣喜。
不过这会儿明显没法细问，遂出了门，往她处的西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