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底毕竟感觉忐忑。

也许是听了风言风语的原因,比起周姑,苏若兰的态度要冷酷很多。

傅家筹办婚事时不露马脚,里里外外都颇昌大,洞房里红烛高烧,沉香幽淡,眼角余光瞥过,桌椅器物、床帐珠帘无不精美。

乃至……不太待见她。

天井两侧皆是来道贺的来宾,男人峨冠博带,女人斑斓珠翠, 尽是本地的高门贵户。模糊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 傍晚微暖的风吹过来, 竟异化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 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 面前闪现出香喷喷的饭菜, 只觉腹中饿得更短长了。

想来也不算不测,抛开魏攸桐的浑身骂名不谈,即便没那些编造出来的谎言,哪个男人情愿本身娶的老婆内心装着别的男人?更别说魏攸桐还一片痴心,闹到了为许朝宗寻死的境地。这类事搁到平常男人头上都没法忍耐,更别说是傅煜了。

这会儿她腹中空荡,脑袋上又压着珠翠沉重的凤冠,浑身怠倦劳累, 哪还能在乎这些?

攸桐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时候也懒很多管,只临时记取。

她生了张圆胖的脸,说话虽和蔼,行动却端方端方。

当初傅家提亲时瞎编出那来由,应是为压住外头群情,好教旁人少些测度。这门婚事,必是两家为了各取所需才结的。只是,魏家在朝里权位平淡,没多大本事,傅煜既如此不待见她,为何要不远千里到都城去提亲?

傅家雄霸一方,傅煜是名震敌军的骁将,不管攸桐在外的名声如何,这婚事是傅家办的,自须筹措得风景。从傍晚到半夜亥时,外头上百桌筵席排开,将领亲朋们轮番敬酒,隔着数重院落,还能有笑声偶尔随风送来。

傅煜仿佛是特地放重了脚步,外间丫环仆妇闻声,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攸桐也不敢露馅,从速将蒙着盖头的凤冠抬起来压在头上,端方坐稳。

眼瞳乌黑,像是墨玉打磨普通,通俗而冷沉。他身上有残留的酒气,那双眼睛里却不见醉意,复苏得很,也疏离得很。

可惜这等场合, 半点都不能错端方。

再今后的热烈喧哗,就跟她这新娘无关了。

在都城时她便猜想,那“拯救之恩”是傅家扯谈的,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好轻易熬到夜深,红烛垂垂化成蜡泪堆叠,内里夜风里总算传来点脚步声。

待阁房里热水备齐,由春草服侍着脱了嫁衣,出来沐浴。

香汤温软,花瓣浮动,温热的水漫过身材,四肢百骸俱觉温馨。

屋里没旁人,烟波年纪不大,也许是被傅煜方才那卤莽揭盖头的手腕惊着了,憋了半天,瞅着周遭没人了,才抬高了声音,心疼抱怨道:“这婚事是傅家提的,女人驰驱得如许累,姑爷那态度……也太冷酷了。”

她远嫁而来,甄氏不放心,除了本来就跟着攸桐的许婆婆和春草、烟波外,又将身边得力的木竹、木香陪嫁过来,叮咛她们务必经心。现在服侍沐浴,留着烟波春草充足,许婆婆遂带旁人出去,铺床暖被。

攸桐原觉得这阖府高低皆是傅煜那样的态度,见周姑如此,倒稍觉欣喜,命春草赏了点东西,将几张脸记在内心――这院子想必是空置得久了,甚少居住,家居器物多是新的。屋里丫环未几,打扮得都颇划一,当中就数叫苏若兰的那位年纪最长,很有几分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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