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般美景,对于本日的野味,天然也添了几分等候。
攸桐和杜双溪下了马车,跟着门口驱逐的管事入内,绕过一片白雪覆盖的茶青竹丛,便见秦良玉锦衣玉冠而来,面貌漂亮温雅,姿势开朗清举。
比起魏攸桐,现在那位可着劲儿跟她对着干的韩氏还更可爱些。
攸桐瞧杜双溪和傅澜音吃得正酣,自起家到内里透气,傅煜余光瞥见,亦跟了出去。
脚下踩得积雪吱吱作响,两人并肩,不知不觉走到林木深处。
旁人未曾留意,秦良玉瞧着那道端然背影,暗自点头――秦傅两家友情不浅,前阵子为秦韬玉提亲,眼瞧着还要结为后代亲家,傅煜不请自来,他天然得接待。现在那位跟出去,他没那么厚的脸皮,总归不能尾随,只好按捺着,临时烤肉吃。
“……那礼品太贵重,无缘无端,我不能收。和离之事,将军没难堪,我已感激不尽,涮肉坊那边诸事顺利,也无需担忧。我跟澜音来往是脾气相投的,但将军――”她觑着傅煜,离了人家屋檐后底气稍足,遂硬着头皮道:“凡是女子,皆不肯夫君与旁的女子来往过密。我于将军而言,已是前妻。将军龙章凤姿,定能寻得良配,今后还是……少见面吧。”
两人并肩,说的是那件玉镯的事――
跟秦良玉算是因美食交友,是以先前约着用饭,各自欢乐。
倒是杜双溪跃跃欲试,道:“食店那边用的东西,我后晌已备好了,明儿请夏嫂代庖便可。你在府里就念叨着要出城玩,碰到初雪,莫非要在屋里躲一天?走吧,我还没见过齐州城外的雪景呢。”
离了傅家,虽说不再有高门贵户的轩昂屋宇、金玉陈列,却比畴前安闲了很多。要出门去店里、去赏景、去贩子,都没人管束腿脚,更不必像畴前似的,忍着老夫人的态度去寿安堂立端方。
“我……”沈月仪愣住,不明白她为何活力。
她心机微动,因那位寡言,也猜不透心机。
四目相对,将相互眼底的倒影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深炯洞察,窥破藏在眼底的情感。
……
原想着庇护娘家,给沈月仪寻个好归处,将来好提携沈家父子,谁知到头来, 却仓促寻了个尚无功名的白身?想到都城里那户不起眼的人家, 沈氏便觉愁肠百结,劝道:“我晓得你内心委曲,若不是你姑父催着, 我断不会听任这事不管。只不幸了你。”
攸桐也有话跟他说,遂点头,朝着那满坡杂树而去。林间积雪不薄,踩上去吱呀作响,偶尔还能瞧见野猫狐兔留下的轻浅印记,躲在枝头的鸟雀惊而飞走,积雪簌簌落下。
攸桐每回碰上他的目光,便很难凝神静气,便低头避开,暗自咬唇。
“是内心话?”半晌后,他问。
兄妹几个纵马奔驰,脚程比马车快很多,早早便到了乌梅山的秦家别苑。
现在沈氏放手不管,劈面给她神采瞧,内心岂不怨怪?
“她?”沈氏瞧他神情愤激,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低声道:“你见着她了?”
是秦良玉送来的,说入冬初雪,宜出城赏玩,他在涮肉坊里尝了很多美食,明日在城外烤野味回馈,请她和杜双溪赏光。还特地叫杜双溪递话,说届时不会聘请旁人,就他和弟弟秦韬玉同往,秦韬玉邀傅昭姐弟,都是熟人,不必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