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屋中闲谈,问及无关痛痒的事时,她也肯流露些许。
现在,南楼北边的斜坡上,初秋玄月的阳光刺眼,南坡满目标银杏垂垂转了色彩,黄绿交杂。攸桐午餐做了乌梅小排骨和金陵素鹅,配了碗浓香诱人的牛肉羹,吃得心对劲足,便来坡上漫步。因天朗气清极宜远眺,便登到阁楼二层,超出层叠树影,了望远处一座小巧塔。
旋即,便有断续的声音传上来――
刚会走路时便被交给府里教习武功的师父,学跑跳比旁人快, 练武读书也刻苦, 十岁入了虎帐, 十二岁跟着上疆场, 凭着少年人的机灵矫捷,立了不小的功绩。以后跟着父兄各处带兵巡查,从粮草供应、山川阵势,到用兵布阵、窥伺刺探,凡是跟行军兵戈有关的,事无大小,他都不辞苦累,亲历了一遍。
“施主这边请。”知事僧合掌为礼,指了方向。
这般心高气傲、矜持到刻薄的大爷,明显是极难相处的。
周姑为人极好,新婚那晚便行事全面,这几日也是还是。
阁楼下重归清净,春草气得脸都白了,攸桐的面色也不甚都雅。
“少夫人要找的是这东西?”苏若兰的声音。
这事儿往大了说,是丫环刁钻,挑衅是非,损的是傅家的端方,搁在旁人身上,等闲便能发落。但她在傅家职位难堪,苏若兰又是寿安堂拨来的,若冒然措置,苏若兰必然不会佩服受罚,事情闹开,以老夫人对她的成见,会如何措置,还不好说。
攸桐新婚那夜,周姑曾带几位丫环来拜见新少夫人,彼时苏若兰就很有倨傲骄易之态。攸桐当时留了意,后经探听,得知她原是老夫人屋里的,因模样生得好,做事又勤奋妥当,特地拨来服侍傅煜。
一声木器碰撞的闷响后,丫环木香笑了下,“这是碾药用的,做不得邃密活儿。”
他是顺道来进香的,并没带仪仗,方丈怕周遭鱼龙稠浊冲撞了两位朱紫,安排几位知事僧将旁人拦在几十步外,只等睿王移驾到精舍后再放行。而攸桐就站在人群里,跟那些妇人们比起来,少女的身量不算太高挑,却因面貌姣然、姿质秀妍,便如同珠玉混在瓦砾间普通,格外惹眼。
倒是小姑子傅澜音有点意义――
最后,是春草闻声动静,趁着攸桐沐浴的时候,吞吞吐吐地游移了半天,才说苏若兰在背后里乱嚼舌根,指着都城里那些流言流言,废弛攸桐的名声。过后,许婆婆也闻声了,提示攸桐防备些。
“忍甚么!那些丑事她做得,我就说不得?”
春日的恩佑寺里暖意融融,大雄宝殿前一树白梅晚开,零散错落地点缀在蚯曲枝干。中间则是一丛早开的迎春,鹅黄嫩蕊盈盈立在苗条富强的枝条间,不算盛开,却在春光映照下,别有盎然朝气。
平常起居时,这男人也格外自律,虽说齐州美人如云,倾慕者无数,却从未近过女色。
许朝宗既然选了权势,将豪情看得无足轻重,魏攸桐即便再去几百遍,也无济于事。
攸桐谢过,便同甄氏一道,在几位主子簇拥下分开。
如许的人,要么满脑筋奇迹抱负得空他顾,要么格外抉剔吹毛求疵,看谁都不入眼。
长到十五岁时,已能独挡一面。
“周姑前儿还说呢,要我们守着端方,不准群情主子是非。”
谁晓得嫁过来这些天,苏若兰却渐而猖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