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忙使眼色叫金灯和苏若兰出去。
“如许的事,你怎不早说!”
叫了一声,没动静。
“奴婢……奴婢……”苏若兰嗫嚅了两下,才低头道:“奴婢不敢说。”
“将军,奴婢不敢!”苏若兰从速否定。她在傅家很多年,晓得傅煜的脾气,这位爷胸怀弘愿,最烦厌这些内宅琐事,懒得理睬。加上傅家端方颇严,儿孙都恭敬老夫人,对申明狼籍的攸桐暗自轻视,她才敢有恃无恐地偷懒欺负,好趁着攸桐安身未稳之时,将气势压下去,回甲等老夫人给她开脸,便可平分秋色。
“你不知此中短长。我们这根底名誉,满是拿命换返来的,不知洒了多少血!岂能等闲玷辱?哪怕只是个影子,也该防患已然,何况这回是亲眼所见?金灯呢?叫出去!”
说着,便将粗拟的礼单递给老夫人。
傅家手握兵权,雄踞一方,明面上跟朝臣来往甚少,傅德明暗里来往的,也是几位不起眼的朝臣,能瞧天子的眼色意向、通报些动静,却不会太张扬的。余下的,便是几位不在中枢的故交旧友。
沈氏忙扶着,给她顺气,劝道:“母亲消消气,为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屋里只剩婆媳两人,好半天,傅老夫人才缓过劲来。
“当时他兄弟俩商讨娶魏家女,我就不肯,为着大事才点了头。这家业来得艰巨,外头的事我没乱插手,凭他们安排去了。”她又气又恨,老眼中滚出两行浊泪,“那魏氏在都城沦为笑柄,谁情愿娶?我没难堪她,已很驯良了吧?可你瞧她!修平吃了多少的苦才有本日这点威望,她怎就不晓得谅解。这才嫁过来几天,就一门心机地往外钻!”
方才傅煜瞋目威仪,刀刃般扫过,剐得她脊背生寒,不敢言语。
现在寿安堂里缺人手,苏若兰早前在这里办差妥当,这阵子又诚恳改过,孝心可嘉。
苏若兰愈发惶恐,却尽管瞧着周遭的丫环,一副有磨难言的模样。
苏若兰听出话音儿, 哪敢顶撞, 恭敬灵巧地认错, 听她斥责经验。
因夏季天短,老夫人这阵子繁忙,便免了女眷们凌晨问安的端方。
“她又折腾些甚么事!”
她本来就是先入为主,认定了攸桐水性杨花,刚嫁过来便沾花惹草,瞧那蛛丝马迹,无一不是左证,内心坚信笃定,语气便极其果断。末端,又叩首道:“奴婢记取经验,不敢挑衅是非,这回是亲眼所见,绝没半个字的谎话。老夫人如果不信,可叫金灯来扣问,那天酒楼门前的事,也有很多人见证。”
苏若兰跪得愈发恭敬,噤若寒蝉。
苏若兰心愿达成,愈发摆出恭敬体贴的模样。
傅煜这些年过手的皆是军中有违律令的男人,闻声这鸡毛蒜皮的小事,的确头疼。
婆媳俩将几件事商讨考虑罢,沈氏便又提了一件——
“老夫人叫你呢!”又有人提示。
……
“昨儿德明说,都城里那位的龙体是愈来愈不好了,整日召太医在旁候着,没准儿哪天就得变天。媳妇按着往年送往都城的礼又添了一份,筹算叫人早点出发送畴昔,母亲您瞧瞧。”
老夫人最不喜这般遇事就慌了神的,又听她提起攸桐,愈发不悦。
先前在南楼,她本筹算趁早压住攸桐的锋芒, 谁知棋差一招, 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