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少女只是沉着脸,抿着唇,云姨娘的心下略有些惊奇。她身边的这个少女现在还没过及笈,行事却如此老道,还真是不成小觑。
想到这,又想起本日来的启事,云姨娘把手中的茶盏置于一侧,而后是重新扬了一张无懈可击的笑容,同人娇声说道:“本日妾身冒夜前来,的确是有一桩事要同您说。”这话说完,见身侧少女面色不改,她袖下的指尖悄悄绕着帕子,而后是抬高了嗓音又说了一句:“您还记得您那位早逝的兄长吗?”
王珺也没有说话,她那双苗条的细柳眉紧拧着,目光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云姨娘,似是在鉴别甚么。
说完,便又笑跟着一句:“我们这位三夫人最信赖得便是那位徐嬷嬷了,是真是假,问一问她就晓得了。”
特别是目光触及那双乌黑阴沉的桃花目时,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至于这位七女人,她刚来府中的时候,本来是没把她放在眼中的。
无人说话。
连枝看不惯她这幅模样。
她不管是说话时的声音,还是脸上露着的神情,应当都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让人瞧着便心生顾恤,不过这一套,男人吃,女人大多时候倒是不吃的。
王珺倒是没说话,只是还是斜靠在引枕上,她的双腿微蜷,小腹以下盖着一条用白狐毛皮做得毯子,见人过来也只是神情淡淡得望着她,等人走到跟前的时候才朝身侧的连枝说了一句:“给云姨娘筹办一碗能喝的茶水。”
云姨娘任由她打量着,不避不让,口中是持续渐渐说道:“前些日子,我服侍三爷洗漱的时候,三爷多喝了几盏,稀里胡涂的时候透暴露了一桩事……”她说到这倒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跟着说道:“他说‘我之前只知她是个毒的,没想到她竟然还这么蠢的,当年她做出那样的事,我就不该念着她怀有身孕留下她。’”
四少爷的死是家里的忌讳,这么多年,除了四少爷的祭日,底子无人敢提起,恐怕惹了几个主子不欢畅。想到这,她是偷偷看了一眼王珺的神采,而后是拧着眉,小脸微沉得与人说道:“云姨娘,请您慎言。”
这五个字落,侯在一侧的连枝完整变了神采。
耳听着这话,王珺倒是头一次认当真真得打量了面前的妇人一眼。
连枝闻言,神采却变得更加丢脸了。
可近些日子,她冷眼旁观,总感觉府里产生的那件件桩桩,都好似同这位七女人有着密不成分的干系。
她无需这些宠嬖,只要让她这平生都享有繁华繁华就好了。
可她却好似未察普通,接连喝了好几口,好似是在压抑着心底的情感。
“等再过几年,他瞧厌了,或是又碰上更加貌美的年青女人了,到当时,这府里那里另有我的容身之处?”
王珺微微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戾色,就连袖下的手也紧攥着身上的白狐毯子,可她的嗓音却仍旧很安静:“我传闻徐嬷嬷膝下有个儿子,是冯荣身边的长随?”
妇人固然怀有身孕,却一点都没有折损她的仙颜,她像是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最完美的模样,不敢有涓滴懒惰。
这会王珺透过屋中的灯火能够瞧见她肌肤如雪,媚眼横波,满头青丝斜斜堆成一个发髻,耳上坠着两颗代价不菲的东珠,行走起来腰肢轻摆,举手投足都能瞧出她是一个美艳至极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