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前，他曾想过……
当年……
冷宫外头，阿谁年幼的宫人眼看着熊熊烈火覆盖了全部宫殿，听着从那处随风带来的笑声，终究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伏在青石板上，哭个不断，面前倒是回想起阿谁素衣女子手撑在她的头顶，极尽和顺得与她说着：“丫头，我想求你一件事。”
属于王珺的好日子早已经到头了。
夜色幽幽，那画眉笼中的鸟儿扑扇着翅膀轻吟婉叫着，如同女子似泣似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走水了，死了，死了，娘娘死了。”
建安元年，仲春。
厚重的宫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漏出去多少冷风，打得殿中烛火更加昏沉，不过很快宫门就又被人掩住了，那烛火在经历几晃以后又重新归为安静。
而本来半垂着眼喝着茶的王珺在听到这一句后也终究掀起了视线，她的眼中还是是清平一片，只是在触及到来人的面庞时，握着茶盏的指尖稍稍有些收紧。她甚么也未曾说，只是目光仍旧流连在她的面庞上，而后倒是想起昔日有人曾与她说过的话。
时下固然已过了冬，可窗外北风却还是凛冽，位于皇宫最北面的一处宫殿不比其他宫宇繁华，在这夜色当中显得格外冷僻，殿中几点烛火昏昏沉沉，并不能照清殿内风景，却模糊可见一座观音像前有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正跪在蒲团上。
这两字落地很轻，可林雅却听得清楚。
“疯，疯子，你这个疯子！”
她微垂着眼，手掌和顺而又垂怜得抚过她的头顶，倒是过了好一会工夫才开了口：“丫头，人活着不是为了求死的。”等这话说完，她见宫人还要说话，便又悄悄笑了一回：“你若真想帮我便替我做一桩事罢。”
萧无珏耳听着这话也未曾说话，他只是用了口茶才开了口：“送去冷宫吧。”
毕竟还是来晚了一步。
桌上炊事唯有三道，模糊还能瞧出是拼集而成，不过较起前几日，的确是好了很多。
眼看着那火即将吞噬整座宫殿，王珺的笑声倒是越来越响，只是越到背面，她眼中的笑却化作泪，倘若当初未曾挑选萧无珏，是不是这些事都不会产生？
而那冷宫自从宫人分开后也迎来了彻夜的第二位客人，来人穿戴披风，面庞皆掩在兜帽当中，等推开门瞧见坐在长椅上喝着清茶的素衣女子，她的步子微顿，唇边也出现一抹凉薄的笑意：“姐姐还真是安逸呢。”
王珺闻言却头也不抬，她只是把手中的碗筷置于桌上，而后才看着宫人淡淡说道：“过了彻夜，你也别来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后宫也是一样的事理，没得让人瞧见，也平增个罪名到你的身上。”
外头的烟气打进里头，林雅一面掩着唇今后退，一面是怒瞪着王珺喝道：“王七娘，你，你到底想做甚么！”
他甚么也未曾说，只是紧抿着唇回身阔步往外走去，刚走到廊下便瞧见北面那处火势滔天。
林雅的声音带着仓惶，她起家想去开那殿门，可门却被人从外头锁住了，竟是如何推也推不开。她好似不信似得还想再去推，只是殿门被火燃烧得浑身滚烫，指尖方才触及，她便疼得叫出了声。
此时她目视着面前那座多慈多悲的观音像，面上的情感也未有甚么窜改，倒是又过了一会，她才把手放在了宫人的手背上，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