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耳听着这话,终究回过神来,她收回思路面朝着妇人,开口道:“母亲,我没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端倪弯弯,使得眼下那颗朱砂痣更加新鲜,等前话一落,见妇人还是担忧不已,干脆便倚到崔柔的怀中抱着她的胳膊娇声道:“许是坐马车有些坐累了,有些恍神,母亲不必担忧。”
齐王?
王珺本来安静的面庞有些微凝,她掀了一角车帘往外头看去便见身后那一世人,领头的那人恰是齐王萧无珩。他坐在马背上,好似刚从疆场返来仍穿戴一身黑甲,墨发高束,棱角清楚,凤目幽深,身上带着北方独占的肃杀气,与这繁华旖旎的长安城显得格格不入。
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那辆马车往前驶去,没一会工夫,这几辆马车并着那两排保护皆紧随其上,车马掀起一片黄沙,而林雅看着他们拜别,面上的神采也从最后的怔忡变得凝重起来。
“如答应儿的一个女人也幸亏福大命大,未落入那流匪的手中,若不然也不知是个甚么结果。”崔柔的声音透着些怜悯,她这话说完,刚想发话让明和带人出去,只是还未曾开口便被王珺握住了手。
她方才想到这,外头的车夫便长长得“吁”了一声,车夫在王家赶了几十年的车,惯来是个慎重的,是以固然此次局势告急牵住了缰绳,倒也未曾让里头的人有所颠簸。只是好端端得俄然停了马车,到底还是让马车里头的人皱了眉。
现在想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偶合?不过是故意人用心为之罢了。
……
王珺握着帕子的手紧攥着,目光沉沉的,喉间倒是无声得念着这个名字。
摆布此处离长安也不远,留下些吃食给她充饥之用,也是她独一能做的事了。
她这厢方才落下车帘……
母亲不是说这成国公夫人最是美意不过?昔日就算路边随便的乞丐都会赏些银子和衣物,本日倒是如何了?本来按着她先前的那番话,那位成国公夫人必定不会听任不管的,究竟是那里出了不对?
车帘轻翻,王珺透过那角车帘往背面看去,隔得远了,那人的身影也有些瞧不清了,可她却能设想出那人此时是副甚么面庞。宿世是她傻,才会把她当作至好老友,现在她倒要看看,这一回林雅要如何做?
实在她心中一向有所迷惑。
崔柔的好,在长安城中都是出了名的,布粥送衣,就连现在长安城中布施贫民的善慈坊也是由她出钱创办的。是以明和闻言自是忙应了一声,她低着头打了帘子往外走去,没一会工夫便领着那先前拦车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名唤崔柔,是武安侯府的姑太太,也是成国公夫人,此时她正看着年青女子担忧道:“娇娇,你是如何了?”
春暖复苏,百花皆开,没了夏季的萧索,这六合间已然又是一片活力兴旺的模样。去往长安的官道上,正有几辆以乌木而制的马车穿行着,马车两侧另有十余个腰系长剑、练习有素的保护,即使马车外头未有甚么标记,却也能瞧出是大户人家出行。
她这话刚落……
而头一辆马车中,一个年约三十五岁,身穿紫檀色圆领长袍、头梳快意髻的妇人正拧着一双眉朝对侧阿谁身穿丁香色对襟褙子的年青女子看去。
崔柔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握着女子的手,秀眉微拧,倒是一副未曾讳饰的担忧模样。她也不知本身这个娇儿是如何了,自打出了金陵城便一向恍恍忽惚得,偶然候与她说话也不见回,得喊她个两三回才气听到个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