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好说，那点子小算计全写在脸上，又是个没长性的……”老夫人抚着腕上镯子，揣测道，“倒是斐哥儿……他随老二，心机重，我就怕啊……”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是无法地摇了点头。
老夫人斜睨了一眼，“你想说甚么？”
“瞧你说的……这当祖母的哪有不疼惜本身孙子的呢？――别说是您了，便是我们家青山，那在家也是金啊玉啊的宝贝着呢。”郭嬷嬷安抚道，“等三少爷将来成了家，收了心，天然就好了，您也用不着担忧。”
“你照实说就是了。”老夫人责怪道。“谁还能怪你不成？”
“照理……”郭嬷嬷游移半晌，才犹踌躇豫道，“这些话，奴婢是不当说的――”
“您看您又想多了不是！”郭嬷嬷一看不好，忙笑呵呵地说道，“二少爷要至心喜好那丫头，当初领出去直领受用了就是。便是不领出去，在外头偷偷养着又有谁能晓得？只这一条就说不通。”
郭嬷嬷见老夫人的语气似有松动，不由悄悄舒了口气，垂着眼朝她福了福身，毕恭毕敬道，“是。”
郭嬷嬷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您要只担忧这个，倒是无妨事――那丫头进府才几个月风景，传闻先前儿一向在鹂莺馆打杂，昨早晨还是头一次登台，交来回回也就府里几个少爷见过……”郭嬷嬷慢吞吞地游说道，“再者如果把她放在其他处所，也挡不住三少爷动旁的心机……二少爷既然管了这事，今后怕也不会就那么听任三少爷混闹……到时万一真整出甚么妖来，你岂不更加难堪……”
“恰是呢，”郭嬷嬷点头拥戴道，“三少爷还不定性，一时贪玩也是有的，这么点小事，值不当轰动大老爷――”
“谁说不是呢！”老夫人叹道，“我原是想放着不睬，就让他老子狠狠清算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可他老子那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上回子为着他逃学，差点没把他打死！我毕竟是不忍心啊……”说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提起过世的二爷，郭嬷嬷明智地闭了嘴。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不由点头道，“嗯……鸿哥儿最是个不肯亏损的……”因此道，“再不然，干脆就叫个伢子把那丫头卖了吧，也免得他们哥俩惦记。”
老夫人叹了口气，换了个更随便的坐姿，悠悠道，“贰内心想必很不平气吧？”
“您如何会这么想，”郭嬷嬷忙笑着上前给她把手边的茶盏重新换过，又端到她手里，“二少爷那里是那样的人……”
“这事我要再想一想……”半晌，才听老夫人的声音缓缓地在屋子里响起。“过会子你把那姓韩的丫头叫过来……过来让我瞧瞧。”
“是。”郭嬷嬷忙承诺道。
“斐哥儿归去了？”
陈老夫人点点头，接着皱着眉，非常不喜道，“也不知那丫头是生了三头六臂还是如何的……这才来了几天，引得好好的爷们为她差点翻了脸，”她顿了顿，不由警省道，“斐哥儿刚才那么义愤填膺，可别是真看上了她……”
“那奴婢可就说了。”郭嬷嬷笑了笑，才开口道，“奴婢的设法倒是跟老夫人您恰好相反――二少爷对您向来都是百依百顺。明天这事儿啊，畴昔了就畴昔了，二少爷也不管帐较。反倒是三少爷……”她顿了顿，谨慎翼翼道，“也不知肯不肯就这么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