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一面梳着头一面从妆台前转脸过来笑望着汐颜道:“还是我这孙女儿对我好,一大早巴巴做了这个来。你爹和你娘这一夙起来各顾各,早把我撂到一边儿,那里想得起这个。”
慕嗣成默了一默,思忖一番又道:“虽说如此,可汐颜那样毕竟也算是二婚,又能寻着个甚么好人家?”
这么多年下来,汐颜定是对吴氏有牢骚,只是人小面儿上未曾闪现出来过。明日便是她及笄之年,好生与她购置个席面庆生,本身再与她说上一说罢。
将红木茶几上那盏碧螺春端起来抿了两口,慕嗣成镇静劲儿一过俄然又有些忐忑道:“只是不知汐颜那丫头可会情愿,这亲如果结了,她便算是嫁人了。明知这嫁畴昔也是给人冲喜,三年后炎知州*女度了劫,天然是要另遴选官宦后辈出嫁。那她如何办?”
吴氏却红木茶几上俄然重重一拍,满面红光道:“不成!明日得给汐颜大做一复生辰,我们家好日子,你那顶同知乌纱帽全她身上了!”
本来这慕汐颜祖母本姓刘,十年前丈夫因病殁了,便来跟着小儿子慕嗣成度日。汐颜自打小便和刘氏极其靠近。汐颜亲娘她五六岁上病逝后,好这刘氏待她不错,吴氏虽每日对她冷言冷语,到底另有祖母看顾她,是以她混着混着也就长大了。
“再有,你趁着这千载难逢机遇本身个儿升官不说,和炎知州那干系又近上一层。现在你肯舍得本身女儿救了他那独女,他必会感念你这挚诚。你常说,炎知州朝中有人,过不两年还要升上去。你只要这回搭上了他这干系,何愁来日宦途不一番风顺。”
“明日汐颜十五,乃是及笄之年。老爷筹算如何给她过生辰?”吴氏面儿上满面笑容问道。
刘氏顺服“嗯”了一声,重转过身去对着镜架上铜镜,看身后汐颜将本身斑白头发梳理顺了,挽起一个高髻,再插上两股金钗。
慕嗣成和吴氏计议已定。第二日起来,慕嗣成自到前面衙门里公干,令人将本身拜帖和汐颜八字封了,马加鞭往洛州城炎知州府上送去。吴氏倒是叫厨下厨娘去采买了些鸡鸭鱼肉,菜蔬鲜果。本身又叫家中小厮和丫头陪着去购置了些钗环脂粉衣裙等物。
汐颜一听马上捂住了脸,羞得耳根子也红了道:“祖母,你怎说这个?人家反正还小,总得再过几年……”
却说慕汐颜这一日起来,本身梳洗了,如同昔日普通先将后宅中正房和堂屋等洒扫一遍,再到厨下去帮手。因这一日既是她生辰又是重阳佳节,她先挂念着祖母,便去厨下为她做一碗鸡蛋羹,盛了一碗粳米粥并一小碟子酱菜,安设好箸儿和瓷勺,放到一个黑漆托盘上端着到东配房祖母房中去。
吴氏听到这里便问:“老爷,本日是甚么日子?”
说到此,慕嗣成又凑畴昔低声对吴氏说:“县丞吴奎还带返来一个动静,说炎知州悄悄叮咛下来,他洛州治下六县内谁给他找这么小我去,救了他*女,为官官升一级,为民赏银千两。吴奎带返来这动静后,我就想这但是个机遇,洛州同知另有两月就调任了,我如果给炎知州找这么小我去,那同知位子便定是我了。可又烦是,如许人上那里寻去,难不成要贴个布告上外边儿寻去?这是洛知州家里私事儿,只教上面偷偷办,总还是不宜大肆鼓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