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皎猜疑地挑高了眉毛。
苏皎皎一溜烟钻进屋了,陆水横打量着素朴的小院和劳作的苏岸,欲言又止。
苏岸遂淡淡笑了:“断其羽翼,保其性命,甄家这些年在朝堂上没少铺路,贵妃得宠,他这不是不想大动兵戈,是圣心莫测,没人敢出这个头吧。”
再看一眼眉淡如水人淡如菊的苏岸,陆水横的心不由一动。
苏岸在一旁不由笑了一声。
苏岸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来喝。
穿出待客很斑斓得体,但在初春的暮色里有点薄弱。
苏岸道:“也是,归正我回京面圣也不能两手空空,就趁便给他送个礼吧!”他说完沉吟半晌,“谁跟你来了?”
这丫头换了一身浅紫的罗裙,衣衿裙裾绣满了折枝蔷薇与彩蝶,是她十三岁生日他破钞“巨资”特地买给她的。
陆水横屏心敛气,见面时决计的喧哗突然沉寂下来。
陆水横的眸子倏忽闪亮,言语中几分对劲:“雷放,他也想来找你,可他被圣上密令只能先藏着身。”
苏岸揉揉她的头,对陆水横道;“时候不早了,你一起驰驱早点歇去吧。”
面前的男人牵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但气度翩翩,他天神般俊朗高大、器宇轩昂。
陆水横听了这话忙叮嘱道,“必然有菜有酒,我和你哥十年未见,定要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苏皎皎第一次见陆水横的时候,乱包着头发,肮脏着衣裳,身上满是腌酱菜刺鼻子的怪味。因为逆着光,她微微眯了眼,然后惊奇地伸开了小嘴巴,全健忘了说话。
“如何了?”陆水横后知后觉地问。
这话刚说完,院子里杏树上的麻雀“唧”一声奔腾起揭示出它轻巧的羽翼,陆水横一怔,嘴硬道,“这只被你养熟了的不算!”
因而灯落人散去,很快夜色幽浓万籁俱寂。
曾经幼年时,他如同一把静水无声的刀,即使沉稳内敛,但寒气锋芒震慑四座。
“这不,”陆水横语结,“这不恰好有你捅了这个天嘛。”
落日淹没,烧透的云也变成了浅灰绛紫,夜色苍然来临。
只是当年一别,白云苍狗光阴倏忽,苏岸的心他已不敢测度。陆水横因而挑着兴趣持续逗苏皎皎:“当年你哥那名号,但是小儿止啼万马齐喑,别说普通的官员百姓,就是亲王公主,一听沈重来了,也是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就你这么一个小不点,在他身边还敢哭闹调皮吗?”
难怪她惹出那么一场祸事,让销声匿迹已久的锦衣王出来祸乱天下。
他身上清平淡淡的皂角香味混着男性暖和浑厚的气味和体温,冲撞进苏皎皎的鼻息,然后仿佛着了魔长了脚,带着一种难言的吸引和引诱,一点一滴缓缓渗进她的内心。
晚餐过后,苏皎皎在杏花树下设了桌椅,点了灯,农家的小院顿时显得喧闹平和。
苏岸莞尔,轻叹:“两万龙虎军,还说他不想大动兵戈。”
他也不问名姓,上前一步,自来熟地咧嘴一笑,毫不介怀地伸手揉了揉苏皎皎的头,说道:“皎皎,我是你陆大哥。”
我不喝酒。
他话说着,手指就在苏皎皎的下巴上悄悄捏了一把,非常有几分兄长的喜好宠溺。苏皎皎下认识想躲又没有动,脸便悄悄红了。
陆水横错愕惊奇,一时脸上不成思议的神采被落日的光影定格住,这是他重见沈重以来听到最淡然最惊心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