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雪地上突然落下一片赤色,肮脏而刺目。
“出去。”棠观的声音还是冷。
顾平也不敢多问,只照着叮咛做事,内心倒是悄悄嘀咕。
夜色已经深了,天寒地冻,大街冷巷少有人走动,堆栈内也显得非常冷僻。
窗边,棠观负手而立,身姿颀长,束发的玉冠已然摘下,墨黑长发在袖口的回字符上飘摇开来,潋滟的烛光扑撒在磊落的五官之上,固然眉宇间还是冷峻,但却透着些郊野之气。
微微摇摆的烛火,顾平扶着腰间所佩的剑,面色有些丢脸的向棠观禀告。
伤害警报已然消弭,颜绾掌心被盗汗浸湿,鬓发也微微混乱,发间的步摇摇摇摆晃的将近坠下,一双桃花眼熟生褪了艳色,双颊略显惨白。
“……闭嘴。”颜绾噎了噎,扬起本身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腕,想要敲豆蔻的脑袋,“强扭的瓜不甜……肃王是君子,君子成人之美,你懂甚么!”
莫非王爷王妃不睦?可本日赶上草寇时王妃不过是手上划破了一道小口儿,王爷的模样清楚是严峻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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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绾倒是很清楚棠观为甚么要如许做,因而一边欣然的带着豆蔻得空进了屋,一边打量起了屋内的安排。
顾平这个时候倒是非常机警,比他家主子要略微圆融些,一见颜绾进门,便从速回身向棠观拱手,“殿下,末姑息先辞职了。”
说着,便后退一步出去了,还详确知心的伸手将门紧紧关上。
棠观不碰她当然是好,但如果连让她近身的机遇都不给,她还哪有机遇找到玉戒?
颜绾面色一变,再顾不上甚么危楼甚么陆无悠,也顾不上棠观是否能躲开这些沾着毒液的锋刃,只是凭着近乎本能的反应,用尽满身力量将棠观推向一边。
屋内,右边临窗靠着两把椅子,配着黑漆高几,左边的妆台上摆着一古朴的铜镜,镜框上雕着并不精美的荷叶纹理。不远处还竖着一架绢绣的百蝶图屏风,隔断了表里两间,全部房间安插的非常简朴。
若不是豆蔻和得空提示,她差点都胡涂了……
一阵砭骨的北风刮过,吹得衣摆收回瑟瑟声响。
棠观眸色沉沉,又看了一眼四周,微微点头。
“殿下,”慕容斐走上前来,“我们还要在入夜前赶到江夏郡,此地不宜久留。”
豆蔻还在一旁捧着颜绾的手,絮干脆叨的念着,而颜绾倒是抬眼看向了棠观回身的背影,不由又想起了那暗器上的毒……
他好歹也是神机营的大将,交战无数,本日竟是在一群贼寇上栽了跟头!千万没想到,这些山林间的草泽强盗背后竟有人动了手脚,想要置肃王于死地。
被用力推开的肃王殿下愣了愣,最后是惊奇,而后神采变得极其庞大起来,模糊有一丝非常转眼即逝,剩下的便是迷惑。
她不是为了做肃王妃而来啊,是为了玉戒啊玉戒!
目睹着暗器和刀锋都纷繁避无可避的对上了颜绾,得空双眼微眯,身形一动,下一刻,便以肉眼几近看不清的速率带着人躲过了最为伤害的一波进犯,退回了马车边。
“殿下!”“肃王殿下!”
“夫人……你手腕如何受伤了?有没有事啊?从速上车奴婢帮您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