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绾微微低头,交握在身前的手紧了紧。
颜绾怔了怔。
这就是……棠观?
方才棠观的神采,就连喜娘也能看出是不满,更不消说在察言观色上尤其敏感的她了。
而此时现在,再瞧着看上去便略显娇弱的颜绾,仁慈的肃王殿下微微蹙眉,又在躺枪的荣国侯府头上安了一个“苛待庶女”的名头……
只被灌了一圈酒后,棠观便离席回新房了。而闹洞房的人也没有,最后跟着棠观回新房的也就只剩下喜娘和几个丫环。
就一个恩……是甚么意义??
当那沉甸甸的凤冠被取下,颜绾的脑袋终究被束缚能够思虑时,她才有些不美意义的小声开口,但愿能弥补刚才的蠢样,“……妾身实在取不下这发钗,让殿下见笑了。
颀长而矗立的身姿透着些一如既往的熟谙感,却让她不得不稍稍仰开端,才气将这位殿下的面貌窥测清楚。
……啊,这特么就很难堪了。
棠观愣了愣,转过甚,视野落在颜绾那做工精美的凤冠上,微微点头。
摘下凤冠后,颜绾只感觉昏沉了一天的脑筋终究复苏了,自打扮桌前站起家,她的视野避无可避的落在了桌上的合卺酒上,方才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究竟上,背后里暗害了棠观三年,颜绾对于本身这个“夫君”还是有一个全方位立体的体味。
“行动快一些。”
“哦哦。”豆蔻回过神,赶紧蹲下身开端翻箱倒柜起来。
就在她实在搞不定凤冠珠钗,筹办向身后的肃王殿下乞助时,腕间倒是蓦地一紧,一略带些薄茧的手掌将她的手从鬓发间拉了下来。
“恩。”
身量纤纤。
“恭喜殿下,道贺殿下……”被肃王殿下的威势一吓,喜娘心口紧了紧,只觉得他对这位新王妃有诸多不满,赶紧伏身恭贺,声音里都平增一丝忐忑。
“……”
颜绾将药包收回袖口,空空攥着的手又收紧了些,闻声门外已经传来了喜娘的声音,她便不再多言,只点了点头。
而下一刻,喜秤的一端便探进了盖头内,颜绾乃至还将来得及调剂脸上的神采,面前便是一亮,盖头被判定挑开,没有一丝犹疑。
男人身着绛色黑边蟒纹喜服,腰间系着宽边锦带,手里还拿着喜秤。
颜绾皱了皱眉,想要将那勾住的头发从发钗上绕开,倒是越折腾越乱七八糟,硬生生又拉断了几根。
毕竟,他清楚的晓得,一个从不受正视的庶女在家属威压下底子不能做出甚么抵挡。以是他的新王妃,也只是一个被捐躯的棋子。
颜绾惊奇的抬眼看向面前的铜镜,却见棠观不知何时竟已站到了她的身后,刻毒的下颚曲线被烛火之暖熔化,剩下的便是烁烁的豪气。
长发及腰,面庞精美,模糊还透出些明艳柔嫩的色彩,低垂的眉眼间还带着些娇憨。
看来,这肃王殿下仿佛也没有那么……梗?
“吱呀——”
新房的门被推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颜绾挑眉,决定收回方才说棠观没有那么“梗”的夸奖。
目光略微上移,男人的真容终究落进了眼底。
颜绾微微垂眼,视野落在已经走至脚踏边的一双黑缎青底朝靴上。
盖头下的颜绾深吸了口气,摊开了已经微微有些出汗的手,嗓音凉凉,“……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