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男民气粗,大抵没瞧出旁的来,可她却能敏感受察到,苑姐儿最后与那晋世子说的话有些不当来。
林苑遂礼数全面的酬酢:“问表兄安。”
话语清平淡淡,在晋滁听来,她的话就如同衙门里之人传话时,公事公办的语气,冰冷绝情至极。
“阿苑,你……你!你可真是要为了一时意气,毁了你我二人姻缘?!”
自那日一别,两人已有一整月未见了,他自是眠思胡想的短长。现在听那熟谙的柔声细语,晋滁心下几番荡漾,如何还忍得住,目光就直勾勾的往那斑斓步幛勾画出的柔弱身形处盯着。
“晋世子,我这府上另有些事待措置,若你这边无事的话……还是请回罢。”
“今个小婿入府,就权当提早拜见岳丈大人了。”
林侯爷刚要说话,可这一刻劈面人却猛地起家,一脚踹翻椅子就要大步冲那步幛去冲去。
“父亲,并无此事。”
林侯爷被他骇到,一时失语,竟忘了反应。
“镇南王虽说是马夫出身,但现在好歹也是皇亲贵胄,如何就不知管束下儿子!”面对老妻,林侯爷天然毫无顾忌的抒发胸中肝火,提及那威名赫赫的镇南王,也毫不包涵面。
“表妹安。”他嗓音磁沉的回了声,情义绵绵,尾音都似挟着钩子:“不知表妹迩来安好?”
她是志愿要嫁符家的。
林侯爷在旁瞧着不安,特别是见他额上那块重生的疤痕,高耸的贴在那面无神采的面上,总让感觉仿佛安静藏着甚么,似要迫不及待的撕破疤痕狰狞破体而出。
室内长久的沉寂后,林侯爷微沉着面色出口道。
似也不肯过分开罪他,遂又劝了声:“望世子莫要再执迷不悟。人间好物千万种,并非你喜好,便硬要说是你的。如果这般,这世上,岂稳定了套?”
陶氏面上未几显,可内心倒是心慌意乱的。
晚间的时候,林侯爷与陶氏提及这事时,还是难掩胸间气愤,咬牙切齿的将那晋世子骂个狗血淋头。
林侯爷听她女儿声音并不见慌乱或心虚,心神不免就定了几分。朝劈面人瞥过一眼后,他望向步幛,径直发问:“三姐儿,你晋表兄说你与他已私定毕生,可有此事?”
林苑的声音还是安静:“该说的我皆已说了,若晋世子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也无话可说。”
这话不轻也不重,可听在晋滁的耳中,却忽轻又忽重。轻的时候好似天涯缥缈的云,让人抓不准它的分量。重的时候好似惊雷乍响在他耳畔,震的他耳膜生疼。
“本日你表兄前来,与为父说了件事。事情触及到你,因此问你前来劈面说个明白。” 说到这,林侯爷声音肃了几分:“三姐儿,此事相干你及侯府高低清誉,你需照实道来不得坦白半分。当然,若其间真有隐情,你也一并道出,为父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晋滁听出这后半句意味,心下嘲笑,这是当他勒迫了阿苑不成?殊不知,阿苑与他两情相悦,相互钟情,豪情不知有多好。
语罢,也不管那林侯爷如何反应,他就一打折扇,抬头放肆大笑着阔步拜别。
这等狂徒,他下辈子都看不上!
听他们侯爷越说越离谱,陶氏就小声提示,让他莫论这些,毕竟触及皇家私密事。
内眷见外客,总得有个由头,自要瞻情顾面,套个别面的说法。会晤表亲之名,便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