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婆婆走到门前,摸索着门栓,“谁呀?”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萱捧着一个檀木匣子从里间出来,她第一眼便瞥见了笑意盈盈面对着她的裴静宸,见他被照顾地很好,她悄悄松了口气,抱以安抚的浅笑以后,便回身向韩修走去。
阿宸,但愿你能明白我的心。”
隔了好久,他才松开她,“你想方设法要为我解毒,但愿我能够重新站起来,你的心我懂,你的这份情义我也深深明白。但是,你也要明白我的心,与你比拟,我这两条腿能不能站起来是一件微不敷道的小事,若你是以受了甚么伤,出了甚么事,那才是我最遗憾最不能忍耐的事情。
语声轻顿,声音却更加果断起来,“瑶枝和碧桑,请您尽快实施承诺!”
裴静宸怡然得意地打量着这院子景色,脸上笑容从未歇下。
丹婆婆心中不忍,她沉沉叹了口气,眼中竟模糊含着泪光,低声的轻喃如同梦话,流淌着清浅悲哀,“蜜斯,若你在天有灵,怕是不能瞑目吧?”
那声音微顿,“外头天冷,可曾带了毛毯热水?如果未曾。你请其间仆人借一些吧。”
恨的执念,是因为曾经在乎过。
本是同根,真当真论起来,大人的身份要比裴家至公子还要高贵,奈何为人所害,天又不遂人愿,大人自小颠沛流浪,好不轻易赶上了韩将军,却恰逢战事,七八岁上就上阵杀敌,从疆场上死人堆中爬出来活命的,哪怕现在位极人臣,可除了手中权势,其他的却并不顺心。
韩修尚还来不及答复,只听内里传来一个清脆婉丽的声音,“是阿宸吗?韩大人承诺,只要我肯在这里誊写心经百部,就把瑶枝碧桑寻给我们。你莫急,在外甲等我一会可好?我只剩最后一篇了呢。”
丹婆婆凑出身子来,成心望了火线的黄花梨木雕花马车,车帘半开半闭,影影绰绰现出半张夸姣若玉的面庞来,她轻叹一声,敛下目光,对着长庚说道,“我家大人请贵主出去。”
天涯微蒙的晨光下,立着一个长相漂亮的青衣少年,他瞥了眼四下街巷中收回警省目光的暗伏,一边恭谨地应道,“是丹婆婆吗?小人名叫长庚,是镇国公府上至公子的小厮,我们爷正在车里候着,特地来此接我家大奶奶回府的,烦请您通传一声可否?”
韩修寂静,半晌不语,隔了好久俄然笑出声来,“很好,你很好。”
韩修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暖和地说道,“还未到上朝的时候,我在这里再坐上一刻。”
下一秒,明萱呼吸一窒,她的唇被裴静宸和顺而又残虐地堵住,霸道缠绵。
像是早推测了会如此,长庚从侍从手中接过毛毯替裴静宸盖在身上,不让晚秋凌晨的凉意冻到了衰弱的病人,乃至连茶水都是自备的,杯盏上余温尚存,饮入腹中恰是最合适的温度。
三言两语,便将后果颠末说清,毫不答应半点曲解产生。
当年的事,固然永嘉郡主和裴静宸都是受害者,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要说半点怨气都无,那也是假的,更何况他宿世的老婆,现在成了裴静宸的夫人,新仇宿恨加起来,充足令他劈面前的男民气生杀机。
而地上除了两条法则的车辕,还能看到一阵混乱的马蹄印迹,印痕很深,蹄上应是包了铁皮,她认出这是韩修的坐骑,陈迹的轻重狼藉描画着他的内心,那样沉着矜持的人,方才想必必然非常凄磨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