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冷寺到永宁侯府不过三刻钟的路程,申初解缆,酉时之前是必能回府的,现在垂垂日长,酉时天气另有些亮光的,并无毛病赶路。
如同方才那样将她们两个诱开,并绑住她们手脚塞住她们口舌,那便意味着有人想要伶仃与蜜斯会晤,说些不敷觉得外人道的话,乃至连那人的身份都是不能光亮正大见光的,她两个与七蜜斯盛衰一体,自不会将这些话随便胡说。
丹红轻摇明萱的手臂,一双大眼又惊骇又担忧,“蜜斯,是不是有人用心将我们诱出来,好对您倒霉?到底是谁?您有没有受伤?”
她想了想,便勉强笑着摇了点头,“我没事,等归去再和你们细说。”
明萱鼻子微酸,略有些哽咽地点了点头,“嗯。”
她哑然顿悟,终究明白面前这个男人是她不能躲避开的。假如她畏缩一步,他必然要紧急上前,她步步后退,他则步步紧逼,直至她退无可退时,他势必将她控于掌下,为他所制。她故意想要狠恶地辩驳,固执地痛斥,或者逞强说些狠话,可死人堆里中浴血逢生的男人无所惊骇,他既开口威胁,天然便有说到做到的掌控和才气。
明萱含笑着说道,“我已经给母亲添过香,这会便去见祖母吧。”
韩修竟没有辩驳,他沉默半晌说道,“不会等太久的。”
他低声呢喃,“当时必然很疼。”
即便有英郡王和永城侯世子的保媒,那又如何?盛都城中公侯各处,五品小吏不过是末流,即便颜郎中官声甚渥,可为官身正的人又不知多少,谁都不会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小卒而去获咎大权在握的天子近臣。
雪素跟在明萱身边久了,闻弦音而知雅意,便晓得许是蜜斯方才真的赶上了甚么不便利说的,她固然心下仍然惶恐,可却仍旧点了点头说道,“蜜斯放心,方才的事,我和丹红不会出去胡说。”
韩修挑了挑眉,眼中有火苗升腾而起,眸中的热度并未因明萱声嘶力竭的控告而燃烧,反倒燃得更炙烈了些,他低声说道,“凭甚么?你若还是不肯乖乖听话,我便让你晓得我凭的是甚么。”
他将话说完,便甩袖而去。
他的靠近过分霸道猖獗,周身披发的气味又太具侵犯性,令明萱不由自主地浑身打起冷颤,她忍不住将身子今后倾去想要避开,可冰冷的佛台紧紧抵在她腰间阻断了她的退路。
她极力以手肘撑开与韩修更加紧贴的身材,哪怕这力道微不敷道,可激烈的顺从和绝对的架空令她强自撑住,用尽统统力量隔开安然间隔,至于言语,她感觉韩修必然是疯了,跟一个疯子,她没有需求再多说一个字。
韩修饶有兴趣地察看着她神采的统统窜改,见到她完整沉默不语,这才对劲地笑了起来,他俯身将她身子掰过,行动轻柔地撩起她低垂的额发,摩挲着她额前的伤疤,语气里尽是顾恤,“这里,还疼吗?”
这便是承认了,他果然是存了那样的筹算。
满朝权贵,韩修敝足于云端,以裴相之尊,尚须赐与他三分颜面。可颜清烨,却不过是清寒小吏家中的次子,虽才调出众中了去岁秋闱的解元,但到底还不是天子弟子,出息不决,将来的荣辱未知。韩修如果成心要伤害他,那的确比捏死蚂蚁还要轻易。
她话音刚落,昂首看到绯桃矮着身子进了院子,忙将欲要喷涌而出的眼泪重新缩了归去,整了整神采说道,“是祖母有甚么话要叮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