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得,她蓦地一惊,二伯母莫非想……
她一时猜不透二夫人企图,只能作出惶恐神采,委宛拒道,“二伯母厚爱,侄女儿感激万分,可这些银票,明萱不好拿的。侄女儿的嫁妆有公中备着,我母亲当年的嫁奁祖母也都交与我了,二伯母疼我,添箱时压个金镯子便是厚爱,怎还当得起那样多银钱?侄女惶恐,实在不敢收的。”
二伯母当真好笑,不舍得本身亲生的女儿受委曲,莫非她顾明萱就是合该要受委曲的?她与明荷普通都是永宁侯府的嫡出蜜斯,既非二房的下人,又非坊间的绣娘,便是锈技高超,那又干二房何事?二伯母能提出这个要求就已经非常过分了,更别提她现在也是待嫁之身,也在筹办嫁奁。
本来不是彩蝶轩绣娘的技术不好,是嫌弃并非名家手笔。
可见,这无端端地示好献殷勤,定是有所要求。明萱将匣子往回推了一些,一双大眼很有些难堪地望着二夫人,似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内心却在冷静等着二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清平郡王身子不好,已经透出口风不再继娶,六姐明荷是过门就要当家理事的。按事理说,世子妃出身高贵,嫁妆丰富,嫁奁皆是名品,天然要惹底下的婆子高看几分,也许能是以御下轻易些。但也没有需求物物件件都非得挑最宝贵的不成吧?不过是议事厅里摆着的一面屏风,倘若不是六姐姐陪嫁畴昔的人用心夸耀,莫非谁还能认得出来是巧针夫人的作品不成?
雪素脸上的怒意再也藏不住,她声音瓮沉地说道,“二夫人谈笑了吧,我们蜜斯也将出阁,这会子正在绣着大婚时用的枕头床罩,哪有工夫做这些个?这些东西结婚那日都是要摆出来给人瞧的,盛都城里大家都晓得我们蜜斯绣技了得,倘若因为担搁了光阴绣得不好,那不但我们蜜斯要受人公开嘲笑,恐怕连十二蜜斯也要被缠累呢。”
二夫人见明萱寂静不语,便又说道,“倘若你觉着两千两银子还不敷,那三千两也是使得的。”
二夫民气下一喜,觉得明萱是要承诺下来了,不过是嫌代价不敷高罢了,这倒是无碍的,她有的是钱,也不信明萱能开出天价来,便笑着答复,“先前那幅牡丹吐蕊双面绣屏风,是以三千八两银子从忠勇伯家购得的。”
她接着说道,“我传闻建安伯克日又替茹姐儿寻到了个官方神医,用了那些太医都不敢用的猛药,倒又将茹姐儿的性命延了些光阴,熬过三月是不成题目了。”
明萱听了,一时有些不晓得说甚么好。
她顿了顿说道,“你六姐姐下个月十六就要结婚了,等月末我们家里添置的嫁妆便要先行着人送到容州郡王府去,这礼单里其他的物事倒是皆都备齐备了,只要一面牡丹吐蕊的双面绣屏风,被不知轻重的丫头弄上了油渍。”
油渍最难洗濯,便是弄洁净了,也老是不多数雅,新娘子的嫁奁里不好有旧物的。
这些话虽不动听,却也是真相。
二夫人还是气得不清,待要发作,可毕竟还是想要说动明萱的,因此只好强忍下来,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萱姐儿上回给东平老太妃绣了那样大一幅观音图,还用了最难的点睛,也不过破钞了旬日风景,这会子不过就是一面双面绣的屏风,那里需求破钞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