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日已经将点睛的技法练得纯熟,两幅抹额一个绣了彩蝠鸣春,一个绣了锦鸟贺寿,别离在彩蝠和锦鸟的眸子上重重点睛,然后将南珠仔细心细地逢在边线上。绣成以后,满室华彩,繁华逼人,又因技法新奇,看起来格外新奇。
她摇了摇朱老夫人的手臂,语声娇憨,“都是三哥不慎,害得外祖母忧心了,待会等他从母舅们那边过来,外祖母必然要可劲地罚他!”
萱姐儿畴前那样活泼尽情的性子,生生被逼得沉寂寡言,谨慎翼翼地待人接物,对长辈恭谨恭敬到极处,便是蔷姐儿芜姐儿这几个庶出的mm,她也要到处谦忍让步。这三年她捡起了畴前不屑一顾的针黹女红,弃了曾得过书法圣手梅翰林赞叹的那手萧洒放旷的飞白,改写起正隶。
回到漱玉阁,明萱联络祖母前后态度的窜改,又细心揣摩着那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内心约莫猜想到了些启事,是啊,宫里贵妃娘娘有孕了,如果能得男胎,但是皇宗子……
她转头对着李琳玥问道,“那玥姐儿想住那里?奉告大舅母,好替你清算。”
腊月十七日,陇西平昌伯府李家的马车先到,来的是平昌伯三子少祈和次女琳玥,这对兄妹都是平昌侯夫人嫡出,来过盛京好几次,客岁大姑奶奶探亲,也曾跟着到永宁侯府住过些日子。
大儿媳说,贵妃娘娘在宫里日子难过。
顾明萱想了想,便埋下头开端尝试起来。
萱姐儿是孙女,宫里贵妃娘娘也是孙女,她不好再明着护住萱姐儿了,独一能做的便是为萱姐儿指条明路,至于如何做,成不成,能不能获得东平太妃的庇护,皆要看萱姐儿自个的造化了。
又哭又笑了一阵,才让琳玥跟屋子里的舅母姐妹相互见礼。
朱老夫人望向明萱带着欣喜的眸子,不知怎得便就心伤起来。
领了琳玥回漱玉阁洗漱完换过衣裳,姐妹两个歪在火炕上提及悄悄话。
她脑中忽得起了一个动机,倘若将这点睛的妙法用在绣品上,只要有三五成水准,便也称得上是绣品界的一个创举了,深宅妇人于针黹上头最是讲究,倘使她真的能绣出这结果来,必能给来赴祖母寿宴的夫人们一个好印象。
当今皇后出自镇国公府裴家,镇国公裴固三朝元老,官至丞宰,对今上有拥立之功,裴家子侄遍及朝野,把持着朝中各处枢密枢纽,可谓权倾天下,裴相行事狠辣,野心甚笃,所图绝非一朝繁华。可现在裴皇后无子,顾贵妃却先怀了龙嗣,裴家如何能容得下?
面前这景况看似花团锦簇,泼天的繁华繁华近在面前唾手可得,但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顾贵妃在宫中夙夜睡不平稳,永宁侯便要替女儿和肚子里的龙嗣未雨绸缪。
明宣宿世也曾玩过简朴的十字绣,但传统针法却不知要比十字绣难上多少,她初来乍到时晓得处境不好,想着多学一些针黹女红老是好的,是以于这上头颇用了几用心机,又有幸得过巧针夫人的指教,苦练三年,绣技终是有些小成。
她顿了顿,又含着眼泪持续说道,“总算这会子见着了人,这颗心哪,才算是安宁了下来。”
第3章
若建安伯的子嗣都是顾氏女所出,建安伯的心便就能向着永宁侯府,可若他将来继娶了别人家的女儿,那就不好说了。这便是永宁侯仍要攀着建安伯攀亲的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