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夫人神情有些庞大。
颜青璃眼角泪滴滚落,她忙拿帕子掖了掖,有些踌躇地说道,“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医正说另有些芥蒂。”
她心中暗觉可惜,一起出去,颜家虽不是很大,但天井房舍却错落有致,洁净明快,院中安排也不是甚么宝贵奇怪物事,看起来却别有几分风情,以一斑得窥全豹,颜家实是氛围极好的一户人家。面前这妇人看起来又非常慈悲面善,并不似那等刻薄刻薄的面相,倘若真有幸能嫁出去,有如许的婆母日子定不会太难过的。
在面对强大得像山一样的韩修时,没有人能够不胆颤心惊,颜清烨即使再有风骨韧劲,可内心却如同明镜普通清楚,他是斗不过韩修的,这门婚事迟早要结束,不是颜家开口,便是顾家开口,他必定不能与她做伉俪。只是,越是明白,他便越是感到肉痛,身上的伤口早已经结痂,可内心的苦痛却永久没法愈合。
明萱眼波微动,对着颜青璃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分歧端方的,颜蜜斯先命人将令兄的帐子放下,再陪我一道进屋,我隔着纱帘与他说几句便成。话先说在前头,非论我待会要说甚么,结果都与我无关,我本日未曾来过此处,将来也不想听到任何一句闲言碎语。”
可这两条路,明萱哪一条都不想要的。
明萱和丹红一块上了马车,看到颜青璃仍旧穿戴一身素色衣衫,脸上戚容并未褪去,眼角也隐有泪痕,不由担忧地问道,“令兄的环境不太好吗?”
韩修终究有所动容,他侧过身子给明萱让出一条道,冷静地望着那窈窕柔弱的倩影分开,她的行动过分仓猝,乃至有些慌不择路的踉跄,就仿佛身后有猛虎对着她伸开了血盆大口,若她不逃,便是死路一条。
雨过天青色的纱帐以后,影影绰绰地映着颜清烨的影子,他此时已经坐起,一手撑住床橼,一手紧紧抓住纱幔,他的声音衰弱又有力,仿佛猜想到了会闻声甚么,却又模糊含着一丝等候,“是……你吗?”
他是在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