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终究来了。
老白内心明白，狱官本日逼着他歌颂九千岁是成心热诚他，为保住石东林的性命，老白提笔遵循狱官的要求，写下“九千岁贤明神武”七个字。
狱官特地给老白开一单间囚室，内里笔墨纸砚俱全，老白成了狱官专职代笔人，引发马秀才的妒忌。
狱官将识文断字的秀才们集合关在一起，逼迫他们歌颂九千岁，诗词歌赋不限，写得好可弛刑法。唯独老白不写，其来由是不会写九千岁三个字，要杀要剐随便。
狱官出于猎奇，制止狱吏给老白动刑。自从掌管这座监狱，还无人敢说个不字，老白是头一个。狱官亲身提审老白，问他会写甚么字？
马秀才打石东林的主张，问他家里是否有钱，有没有亲戚当官。石东林没多少钱，但有个三舅姥爷在通政司任八品知事。马秀才给石东林出主张，求老白代写一封手札，他帮手找人送出监狱投送给三舅姥爷。
马秀才道：“罪人冒味大胆问大人，这幅字是要送给九千岁吗？”
狱官看着马秀才，问道：“你有何事？”
黄大仙念咒语烧黄裱纸，乌烟瘴气折腾半天，奉告财主：“死去的姑奶奶有怨气，一辈子守活寡没男人，配个阴婚夫同葬一墓，今后不会滋扰家人。
马秀才不慌不忙道：“大人可知嘉靖朝的大书法家王宠？”
新来的犯人叫石东林，哭鼻子抹泪向囚友们诉说冤情。堂弟嗜赌如命，输光产业，就因为没借给他钱，向厂卫告发石东林是东林党。厂卫抓捕石东林拷问，除了名字叫东林，跟东林党没丁点干系。
最不利的是父子四人因为名字犯讳讳，被仇家告密入狱。老迈张文岩，老二张文宕，老三张文怀，三人名字最后一个字发音合起来念是阉党坏。名字是父亲起的，连老爹一起抓。
石东林这才明白，本身上了马秀才道当，骂他是凶险暴虐的小人。一个犯人接管马秀才的小恩小惠，在石东林掏厕所的时候，将他推下粪坑，溺毙而死。
马秀才凶险道：“老白的字，效仿王宠楷书。”
厂卫抓东林党论人头打赏，天然是多多益善，既然抓了一个叫东林的人，管他是不是东林党，领赏钱便是，石东林稀里胡涂蹲了大牢。
老白地点的监狱归厂卫掌管，老百姓称为诏狱，可谓欲加上罪何患无辞的典范。凡入此狱者，其罪名五花八门。有因为说鸭蛋腌咸（阉贤）的、有因为说喂（魏）狗的；有一个劁猪的，临时替有病的弟弟敲钟，被厂卫撞见，劁猪改劁忠（敲钟）清楚是暗射九千岁，抓！
马秀才赶快道：“不敢不敢，鄙人是罪人，怎敢嘲笑大人，我的意义是说，王宠的字，点划之间分歧缝，好似摆脱的榫卯，气脉断断续续，故王宠不到四十岁就死了。这幅字言外之意，是谩骂九千岁早日升天！”
石东林信觉得真，放风的时候，向老白哭诉不幸遭受，老白素有怜悯心和公理感，二话不说，提笔为石东林写封求救信。
黄大仙道眯着眼睛掐算手指，口中念念有词道：“子时三刻，人鬼交代。”
“何时入土为安？”财主问黄大仙。
狱官道：“略知一二，提他何为？”
狱官装里手，说道：“这个还用你说，本官研讨过书法门派多年，你是嘲笑本官不懂书法吗是内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