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婉藏在袖中的拳头垂垂握紧,面上却不敢泄漏出一点半点的不对劲儿,恐怕被崔嘉因瞧出来了。
“女人莫要忧心,奴婢听人家说,得了癔症的人只消一棍子打下去让她消停了就行了。不如……”婆子晓得崔嘉因不过想恐吓恐吓曲氏,便也胡乱出了个主张,只要将人乱来住了便可。
她毫不在乎地用手背擦了擦唇边殷红的鲜血,森森道:“是九女人啊,朱紫台端,有何指教?”
崔嘉因见她越说越没边,感觉她大抵是受不了打击,得了失心疯。即便曲氏疯疯颠癫的,崔嘉因却也容不得她说姑姑的好话。
曲氏讲得努力儿,崔嘉婉却垂垂沉着下来,她紧紧的抓着曲氏的手,在她耳边喝道:“您这是发甚么疯!您且看清楚了来的是谁,再嚷嚷不迟!”
嗯,崔嘉婉的反应倒是风趣得很。
这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满身高低都是奥妙呀!
曲氏嘲笑:“你这冠冕堂皇的模样倒和你姑姑如出一辙,哎呀,我竟忘了,你姑姑现在已经贵为皇后,是高贵的皇后娘娘了,等闲人不得随便群情的,是不是啊?”
“我如何就不能来?”崔嘉因成心将话说的恍惚不清,想引曲氏说出一些话来,好让她顺藤摸瓜查探一番。
早听闻曲氏是个短长性子,却不知她骂人的本领倒比她拈酸妒忌的本领强上很多,老婆子心想。
崔嘉因浑不在乎,安闲地从荷包里拿出一个淡紫色的穗子。
她骂的刺耳,莫说是崔嘉因同看朱这等未嫁人的小女人,就是活了好几十年的脸皮厚的老婆子,现在听着曲氏的话也只感觉面上阵阵发烫。
崔嘉因从曲氏刺耳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意义,说不定崔嘉沅同曲大少爷曲缚这对名为表兄妹的父女之间有不得不说的故事,适值又被曲氏瞥见,便把崔嘉沅给恨上了。
那穗子……
曲氏也不消崔嘉因理睬,持续说:“但是我又怕甚么呢,人死了就化成一抔黄土,原是没甚么怕的。”
崔嘉因有些摸不着脑筋,这曲氏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何至于见着她跟见着鬼似的?
不过就算曲氏语无伦次,崔嘉因也紧紧的抓住了重点,曲氏说的定然是崔嘉沅。
她面庞端清除冷,声音听到曲氏同崔嘉婉耳中也有刻骨的寒意,一时候令那外头的阳光也没了温度似的。
这老天爷真是将祸害都投到了崔府里头,一桩桩一件件的闹的人不得安生!
曲氏仿佛癔症了,指着崔嘉因就破口痛骂,喊叫道:“你这不要脸的下作小娼妇!我只恨当日没我弄死你,竟然敢背着老娘勾你亲爹的魂!想男人想疯了你!饥不择食了你!还敢差点弄出一场luan伦大戏给老娘看!我呸!就凭你也配!”
公然,不管这曲氏是复苏还是疯颠,都是舍不得本身受皮肉之苦的,只用一双淬了毒似的眼睛狠狠盯着崔嘉因,却还是垂垂止住了骂声。
她听了崔嘉婉的话,定睛看去,来的可不是那卢氏的娇娇女儿崔嘉因吗!
也不晓得她想到了些甚么,张嘴便笑,越笑越大声,笑到背面岔了气,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曲氏被她一通呵叱,本来就有些头晕,现在更是感觉耳边嗡嗡的,面前更是一片黑。
她一说话,便暴露了还残留着血迹的牙,渗人的紧。
天底下如何会有如许的人?崔嘉因有些发傻,饶是她活了两辈子,也向来没见过与娘家侄子私通的正房太太,也没见过勾引亲爹的女儿……不管崔嘉沅知不晓得委曲,瞧着曲氏怒不成遏的神情,便知崔嘉沅定然不是清明净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