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昱自夸是一个‘风轻云淡’、‘万事不挂记上’的‘文雅读书人’,胡夫人承诺了这件事情,他就将其丢开脑后,优哉游哉回到公府。
小半个安乐坊都是一片混乱,一个个有资格上朝的勋贵、官员火烧屁股一样蹦起,用最快的速率穿上朝服,气喘吁吁的全速赶向皇城。
而大胤朝堂,常日里没事,普通的政务,那些行政官员暗里里觐见太后、天子,弄个小朝会,事情也就乱来畴昔了。
熊泰斗遁逃,鲲鹏坊的动乱,告一段落。
“啊,卢旲那厮,又建功了么?呵!我泾阳卢氏今后是要书香传家的,这打打杀杀的,算甚么?真是教坏了后生长辈!”
“明天这朝会,不对劲,有大事。”一名昨夜过于亢奋,睡不着,带着年前新纳的小妾登高望远的侯爵抬高了声音:“昨夜,隔着运河,我看到鲲鹏坊有大火,有喊杀声……啧!”
随后,手无缚鸡之力,连骑马都会高山里摔下来的他,被塞进了一顶小小的暖轿,两名半步开经境的家将首级一前一后扛起肩舆,撒丫子冲出公府大门,就往皇城的方向跑去。
烽火柱亮起,一个时候内,那些浅显官员也就罢了,一旦早退,不过是罚俸。
比如现在你给某位公公好处,一张薄薄的白鹿皮,悄悄松松塞进袖子,这十万钱、百万钱、千万钱就到手了。
一群勋贵就很称心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文官们齐齐‘呸’了一声,又是恋慕又是愤恨的,排着整齐的步队,在那些寺人的批示下,撒开腿,辛辛苦苦向前行进。
“可惜了,如何没烧死几个?”一名公爵古怪的笑了起来:“不过,鲲鹏坊起了大火?呵呵,这可不是前两天四极坊的大火能比的哦!”
卢昱浑身瘫软的坐在肩舆里,两只手死死抓着扶手,饶是两个家将首级已经死力稳住身形,肩舆还是显得颠簸,上高低下的差点没把他的五脏六腑给颠了出来。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扶摇殿宏伟的基台下,正和身边几个老寺人谈笑的卢仚。
卢昱痛苦的掐着本身的脖子,这一刻,他完整成了力导变法的法宗大贤公羊垚的虔诚拥趸,必然要变法,能够变掉这大朝会早退就削爵位的‘恶法’,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遵循大胤立国时,太祖定下的端方,一旦皇城点起一百零八根烽火柱,一旦同时敲响金钟玉磬,就代表国朝有急事,调集镐京统统勋贵、以及有资格上朝的官员,齐聚皇城。
大队大队的保护簇拥着自家主子,如同一条条小溪,在大街上会聚,然后顺着街道正中的驰道全速奔驰,吼怒着跨过运河上的石桥。
但是,卢昱想哭!
看看书,写写字,门下高薪聘请的清客,还不晓得从那里淘来了几件罕见的古瓷,一群人凑在一起,为了这几件古瓷,专门开了一个品鉴文会,整整热烈了一天,又喝了很多酒。
看了看摆布,已经有一批家住武胤坊、鲲鹏坊的官员赶到了南门口。
垂垂地,南门口的官员们越来越多。
钟鸣声中,更稠浊着清脆的、短促的玉磬鸣叫声。
就问吧,百万钱的铜钱,重达几千斤,你如何劈面给公公好处啊?就算是金子、银子,那也是老累坠的一大堆呢。
‘哇偶’……
一众勋贵顿时髦抖擞来,他们同时看向了站在远处的那些面色阴霾的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