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擦了擦嘴角,嘴角一片濡?湿。脚边呈现一片暗影,我生生将眼眶里的水汽逼了归去,仍旧扬起唇角昂首看去。
我怕,我恶有恶报,却被他们瞧见了我如此狼狈的模样。师父临时不说,如果被师兄们见到了,怕是又要看我笑话。
他看了看我,道:“来了。”他还是着了一身红色袍子,只是更加纤瘦。
“弦儿,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然我只稍稍挪动了下身材,下一刻,他用力扳过我的肩膀,苗条的手臂一揽,将我带进了怀里。
我没跟他讲礼,大风雅方地走了出来,道:“可贵神君竟晓得倚弦是干甚么来了。”
大师兄笑了,唇沿上挑了些,道:“不管是喝了忘情水还是过了亿万年,你们皆休想让我健忘,小梓儿最都雅的时候。”说罢,他将药丸放入口中,混着茶水咽了下去。
他声音更幽沉了些,道:“那为何你还要带他们上天庭,为何要奉告他们天庭的事,为何?”
“是。物是人已非,对他来讲,或许健忘了更好一些。”
尧司弯了弯眉眼,道:“正巧,忘情丹克日流出得比较多,现在就只剩下这一粒了。若弥浅你再晚些时候来,怕是该等上一段光阴才会有。”
去看大师兄时,师父与我一起去。但我还是先去了一趟药神殿。
一巴掌扇在脸上,除了嘴角火辣些,再也找不到多余的感受。身心都麻痹了。
我冲他稍稍点了点头,道:“嗯。”若不是因为大师兄,我觉得我再也不会踏进这座药神殿了。
我问:“神君这里可有忘情丹?”
这与我前次来此地的风景差得太远。
尧司温馨地看着我,俄然悄悄出声,将我唤回了神。
他悄悄握住我的手臂,扯了扯,将我扯过身去。凉凉的指尖悄悄碰了碰我的嘴角,道:“还疼不疼。”
手臂上的衣袖却被悄悄捞起,手肘间传来阵阵清冷。他轻声责备道:“弦儿为何不施仙法止住血。”
统统皆是我在作孽。
“你想取何种药?”
我吸了吸鼻子,道:“这是徒儿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师父一语不发,兀自走在了前边。
神君侧了侧身,替我让开了路,道:“需求甚么出来再说罢。”
天君虽锁大师兄在仙牢里思过三载,但到底还是多多极少存了一些怜悯。我与师父来看望大师兄,他也没多说甚么。算是默许了。
大师兄居高临下俯视了我半晌,一字一句道:“七万年,我都信错了你。”
大师兄的衣摆拂过我的面皮,感染了点点殷红。他回身干脆利落地走开,道:“归去吧,在这里的三载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嘴角的血迹被我弄洁净,磨破的袖摆与手肘亦被我藏在身后。我对师父弯了弯眉眼,道:“师父勿要担忧,大师兄在里边好好思过。我们归去罢。”
我半靠在石阶上,垂着视线淡淡地笑,持续道:“小团子唤我一声姑姑,他睁着两只大眼睛与我道,他想见爹爹。我是神仙,天然要助凡人如了愿,以是带他……”
进了仙牢,仙气环绕中,我远远瞥见石桌边上坐着的那抹冷寂而清癯的白衣背影时,眼眶快速就润了。
耳边又是“砰”地一声,我身材闷闷撞击在石桌劈面的一片石壁上,然后滑落在空中。
大师兄没被剔除仙骨肃除仙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