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虑了下,走畴昔与他同坐。
不,这如何能成,大师兄他好歹是个神仙,还未除魔卫道就被毒死也忒没面子了。
大师兄不与我多争辩,而是板着脸当真地问:“你诚恳与大师兄交代,此物那里得来的?”
我诚恳道:“前些日拿此本与沛衣师兄换无字天书未果。”
我沉吟道:“好东西,能够先借你安慰安慰。”
但本神仙是个有度量的神仙,现在毫不混乱,淡定得很。毕竟我的压箱货也甚为丰富。
固然天气还早,我却偶然再眠。遂我清算清算了满面笑容,踱出了屋去。
我问:“大师兄了悟了甚么事理?”
我脚踝磕到了床沿,青了一块。
(三)
大师兄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究他垂下视线,温声道:“天然是人间常情。”
梦里有一条河,赤色的河水聚着苍茫的雾气,悄悄流淌。偶尔水湍急了些,拍打在形状奇特的石头上,收回的声音像是令人发怵的号令和哀嚎。
当年六师兄的厨艺惨不忍睹,我记得我第一次咀嚼六师兄做的菜的时候就呕吐了,不但我一个呕吐了,其他师兄吐得比我更甚,当时他们还个个扼住脖子一副要自我告终的模样,看得我实在解气。
都是那厮害得我抢不到众师兄之前用早膳!我不由得呲牙恨恨地瞪着他。
他眼巴巴道:“小师妹,我想全数充公。”
夙起的神仙有饭吃。想必现在六师兄刚好将早膳给筹办安妥。
我便又问:“那你瞥见了甚么?”
看得累了,除了白茫茫的云雾,我倒是没看出个别的花样来,遂问大师兄:“大师兄你但是顿悟出甚么了?”
我怔了怔,直勾勾地盯着大师兄,探口道:“大师兄口中的情,为何种情?”我心下有些不安宁,大师兄所指千万不如果男女之情才好。
我听他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隧道:“你看这忘川河里的水,满是尘凡痴念。过了这忘川河上了何如桥,一个循环也不过千百余年。我等了数不清多少个循环,你究竟还要我等多久呢。”
此岸,大片大片的赤色朱华开得正艳。
佛曰,男女之情乃穿肠毒药,致人出错,触碰不得更浅尝不得。
大师兄停下步子来,回身对着我,问:“小师妹可晓得,此人间的情为何物?”
大师兄讷讷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怒道:“小师妹,你怎可如此陋劣!”
一时,我非常哀伤。
说罢,他还是一脸悲忿地瞪着我,只是将我的小话本归入己怀时甚为理直气壮。
我呲牙咧嘴地爬起来,疼得我直抽气呔。我将被子撂脚下踩了两脚再扔上榻,方才解了气缓过来了些。但考虑到我睡觉要盖被子,我便又沉住气爬上榻将薄被上脚踩的尘给弹了去。
以平常常大师兄与我闲磕牙时,一张八卦嘴满带骚气弥漫得那是天花乱坠,这三界芝麻大点小事都能被他说得惊天动地,委实短长。可现在,他变得一副端庄样,不骚摇了亦不八卦了,真真是日月倒置都可贵一见的事。
梦里那人转过脸来,我是瞧得清清楚楚,不是师父是谁。这还是七万年来师父第一次入我的梦。
“作孽。”大师兄抚额哀叹了一声,又问:“那师父可曾晓得?”
我一时心头老血淤塞,他奶奶的熊样儿!想要本神仙的东西还敢跟本神仙装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