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刚转过回廊,出了院门,正往夹道上去,老远见得一人吃紧走来。
他望着嬉皮笑容的郑卓信,气不打一处来:眼里另有没有他这个老子了?这事,他与父亲,就连一贯违护郑卓信,惯于支撑他的父亲这回也与他同一定见:这回的武试,郑卓信不能插手!
郑启华一见他这模样,晓得他有事,忙拉了刘大人,送他出去,回身往屋内走:“过来!”
他已在内里等了足二刻钟,正不耐:他的耳力极好,这刘大人就是个话痨子!一个大男人,整天像个妇人似地,鸡毛琐细的事情挂在嘴里,一唠就是半日。偏他又是母亲的堂弟,一有空就往这里跑 ...... 非常热忱,赶又赶不得,
她眼角不时瞄一眼端坐一旁,流连不去的韩氏,心下猜疑:“今儿这二嫂,怎就这般坐得牢?是有甚么事?有甚么事,就不能先归去,等她走了,再说么?这每天在一处住着,哪日不好说?偏要与她抢,她也不是每天过来 ...... ”
这个搅事精、外嫁女 ...... 她恨得咬牙切齿。
......
郑卓信还是报了名,然后 ....... 人就跑去了东大营 ...... 他获得动静,怔忡了半天。
郑老太太歪在榻上,阖眼,四周温馨。只闻得窗外有风吹过窗下的树叶收回沙沙的轻响。春日的阳光最是暖人,也最是轻易让人磕睡,阳光从镶着琉璃的窗户里透出去,晒得小杌子上的喜梅也是头一点一点的,几番要睡了去。
这个风险他们郑家不能冒。又不是没有先例,积年有多少人折在了擂台上?庆元二十年万家的嫡次子就 ......
恰是郑卓信。
她望了眼红梅,眯眼招手,红梅会心往前靠了一步,韩氏双手一合,拍了拍红梅的手,笑:“醒了唤我!”
郑卓信收了笑容,可贵端庄起来,低头说:“是!”
这大郑氏出马,老太太这午觉也不消睡了:这就是媳妇儿与女儿的辨别!
她眼尖,那丫头手里竟提着一个红漆食盒。
她立时警铃高文:这是?这大郑氏只第一次三朝回门时带了东西回娘家,以后向来都是白手来,打包归去的。哪次不顺点东西归去?弄得她有哪一次不拿点东西归去,都心惊肉跳地:不知她又看中甚么东西了?
......
她来得不巧,老太太刚眯着,看来,这会子又走空了。
刘大人见了他立时眼睛一亮,呵呵笑着说了两句,不过是这些话。他浅笑着,极有耐烦地应对着,可那挑着的眉倒是泄漏了他的心境。
郑卓信赶上两步,与父亲并肩,歪头说了一句。
甚么事都有她的份?这也要插一手,真当她是死的么?
韩氏一脸焦心肠问红梅。
鹤祥院内,大郑氏一脸笑意地望着老太太,亲身给老太太又续了一回茶。
郑启华送了刘大人出来,就见那道边石凳旁正站着一人,一只脚懒懒地踏在青色的凳子上,一双乌银绣金靴碍眼地翘着,双手环绕,正盯着墙上的镂空墙发楞。
她进得门来,就得与这两个嫂子的干系搞好,再说,韩氏,她可还得凑趣着呢?
“你真要去么?”
韩氏一起跟着大郑氏又回到了鹤祥苑 ......
他脚下一拐,三儿候在道旁,待得近了,跟在身后,往前院去,轻声说:“少爷,老爷返来了,现正在书房呢,有客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