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这才反应过来。毕竟当初沈令善在程家五年,谁也不会以为她和程瓒连伉俪之实都没有,五年都无所出,包含陈氏。恐怕……陈氏想了想,立即就说道:“不过晚些生也好,孩子一出世便要闹心,但是半刻都不得安生……”然后就提及儿子沈檀的婚事来。
当初嫁到洛州去,一年才见一次面,现在嫁给了江屿,倒是经常能来沈家走动。沈迳还是头一回看江屿这个妹夫扎眼了一些,但想起这门婚事,贰内心头还是有气。沈令善则是怕三哥还是以同三嫂有嫌隙,就暗里同他说:“……三嫂是为了你好,她为了沈家支出了多少,你都多大的人了,如何还斤斤计算的?”
听了谢宜贞的话,沈令善才微微愣了愣:“你说二表姐她……”
沈令善回到宴息室的时候,就有个穿暗红缕金提花缎面交领长袄,梳着宝髻的夫人坐在沈老太太的身边,生的身形丰盈,是沈家早就出阁的姑奶奶,沈令善的姑姑,大理寺丞郑雍的夫人。
江屿看了她一眼,也就不客气的敞开手,让她来。
实在年前就刚大张旗鼓的去过,这回晚些,到初六初七的时候去也是没干系的。不过江屿说初二去,那她也不好说甚么。
沈令善上前行了礼,郑夫人就对着女儿说:“还不从速叫表姐。”
有了退路,沈令善便由着他画了。她将脸儿抬起,面朝着他,她记得他的画作得很好,不过这和画眉是两回事。昔日她出嫁前,也曾神驰过和程瓒琴瑟和鸣,她替他添香,他为她描眉,却未曾想到,最后给她画眉的男人,还是江屿。
穿好以后,又替他戴好玉制发冠。他身材颀长,高大英挺,衣衫挺阔,是穿甚么都都雅的。
沈家虽只要沈迳一人独撑,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过年的喜庆的装点一番,便仿佛又回了当初那门庭若市的热烈感。
初二的这一日,江屿就陪她回娘家荣国公府。
齐国公府并没有守岁的风俗,只是刚才和小江嵘一起玩儿的镇静劲儿还充公返来,进了被窝,满脑筋都是刚才的炮仗声,如何都没法静下心来。本日是除夕,内里都是热热烈闹的声音,齐国公府的地段好,位于八宝胡同,但是寸土寸金的地儿,住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出去不消走几步,就是泗水湖畔。到了上元夜,那儿还要热烈。
这一晚沈令善睡得很好。
不过沈令善又想起了程瓒的母亲叶氏。昔日她年幼的时候,叶氏这个叔婆对她还是很好的,没想到当长辈和儿媳是两回事。当长辈的时候,她玩皮一些,叶氏还会护着她,夸她聪明聪明;成了儿媳,倒是到处要求她端庄贤淑。
他如何甚么都会?沈令善心下猜疑。会旁的也就算了,如果男人会画眉,她天然是忍不住别处想,比如深宫当中,阿谁年青貌美,早早丧夫的萧太后……
然后就被她用力的拉到了他的怀里,脸颊贴在他健壮坚固的胸膛之上,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一股男性炙热的气味。她欲昂首,他的手悄悄摁住了她的脑袋,替她将耳朵捂住:“……睡吧。”
有一回分完金裸子,沈令善路太长廊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孩子聚在一起高兴的笑,她原觉得是小孩子轻易满足,含笑走近了一些,就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孩子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