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遨游的三只海东青受此异象吸引,会聚到思过崖顶回旋飞舞,收回锋利鸣叫。华山上的十余只海东青皆练习有素,但有一只鸣叫,其他尽皆照应,一时候华山上空的鹰啼穿云裂霄,此起彼伏。正从山下华阴城返来的封不平、成不忧、于不明三人闻此,不由神采一变,依着海东青的飞舞方向,齐齐发挥轻功,直往南峰思过崖而来。
“咦……”
风清扬悄悄心惊于岳不群的剑术之强,固然他方才未曾尽力以赴,但他也看出,岳不群一样未曾用尽尽力。此时心下涌出长辈对长辈的教诲珍惜之心,便点拨道:“幸亏你小子把这深深浅浅数十路剑法都练得精熟,熔于一炉,更可贵的是还能将统统剑招活学活用,窜改随心……真是个故意人呐!”
岳不群淡淡应道:“风师叔,单靠强攻硬打或是偷偷摸摸,又能弄到几本武功秘笈?怕不是像思过崖洞里那魔教十长老,把命都搭出来了……凡事要讲究战略,要让民气甘甘心的奉上镇派秘笈才是智者所为!”
风清扬猎奇的看了看岳不群,旋即正色道:“且使出来看看……”
风清扬眉头一挑,若说武当会心甘甘心的把太极剑法秘笈送给华山,他是一万个不信赖,但他不消想就晓得,岳不群获得太极剑法的体例必定不如何合法。他也懒很多管,干咳一声,道:“你把那些前人遗泽练得再好,不能自出机杼,也难以更进一步!”
一“剑”刺出,岳不群浑身气势一变,再不复之前的温文尔雅,但也不见涓滴凌厉凶恶,只透着淡淡的缥缈悠远,如同天涯流云,亦或林间清风,淡薄不定,绵绵若存。反而极速破空的竹棍尖端浮出凝照本色的凌厉气味,直似射透云海的一缕阳光,金辉灿灿。
三人到了南峰侧面的山脚,只见得崖壁上岳不群在和一个神采清逸的老者不竭比武拆招。固然足有十年未见,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老者恰是师叔风清扬,不由面面相觑。幸亏他们也看出崖壁上二人皆使的是竹棍,并没有存亡相搏的模样,想来是在参议剑法,随即便被二人层出不穷的妙招吸引,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二人的身形。唯有于不明神采稍略不天然了一瞬,但也未曾引发封不平、成不忧的重视,倒是因为当初搜索风清扬落脚之处的事就是他办的,随后他也只是伶仃向岳不群作了汇报,又一向成心偶然的瞒着封不平、成不忧。此时世人照了面,他便不免有些心虚。
风清扬眼神一凝,闪电般伸手接住竹棍的下端,却并不挥棍格挡,反而顺着竹棍的下坠之势接着下沉,同时身子后仰,尽量拉开间隔,右手的竹棍斜斜一竖,紧挨着石桌边沿,尖端斜指岳不群持棍的右手腕。若岳不群持续前刺,还不等他刺中风清扬,他的手腕必将先一步被竹棍点中。
三人中,封不平、于不来岁纪稍长,大了岳不群七八岁,成不忧反倒小了岳不群两三岁。但在武功修为上,倒是封不平最为心平气和,表里兼修,循序渐进,现在到了三十余岁,恰是混元功厚积薄发之时,更兼他修习紫霞神功也有四五年,很有效果,此时已是五岳剑派中仅次于岳不群、左冷禅的第三号妙手,乃是江湖一流中的佼佼者,比之衡山莫大还要高出一筹半筹。而于不明资质稍逊,成不忧心性不定,即便他们当年得了岳不群传功,平增二十年的精纯功力,现在仍然垂垂掉队于封不平,内功最多与莫大相称,剑术乃至还不如莫大。如此一来,三人旁观岳不群与风清扬的比武,封不平仗着紫霞神功加强耳目聪敏之效,还能看个大抵,模恍惚糊,便已觉受益匪浅,但于不明、成不忧倒是完整看不逼真,只觉比武的二人剑法奇快,如风如电,且身法奇轻,如烟似雾,在如此垂直峻峭的崖壁上竟能忽视而上,忽视而下,纵横飘摇,回旋翻转,如履高山,的确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