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万岁万岁千万岁――”
“寡人不动一砖一瓦,一桌一椅,皆是想让此宫保存着她生前的模样。”
高越暗掩住心中的慌乱,神采渐复如常,缓声道:“回父王,暮秋清寂,儿臣于宫中甚是无聊,便出来逛逛,谁知误入王后娘娘宫中,顺道出去瞧瞧之际见此宫因无人居住而积灰成片,便想打扫一番。”
“狗官――”
“儿臣拜见父王。”
“我说为何越儿比来极少出门,本来是于宫中闭关读书。”班念烈喃声道,他瞧着案几上的册本,拿来翻了翻,见是佛经,便蹙眉问道:“越儿何时对这佛道之言感了兴趣?”
“据所派官员凌昌隆所述之况,戚桐于深山中藏了数月,皆以饮食山中野果为生,何如寒冬之时,天降大雪而不止,山中草木残落,空无一物,那戚桐饥饿难忍,便于白日当中踏雪寻食,谁知却撞见了正于山间搜索的兵士,被兵士发明后,便转头玩命的跑,山路极险,又有白雪所覆,行至一缓坡之时,罪臣出错滚了下去,摔折了一条腿,这才被追去的兵士抓住。”班念烈如是道。
那日,朔风吼怒,寒雪飞舞。皇城郊野,军队皆身披铠甲,顶风缓缓而行,囚车之上,戚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颊因一起被冷风侵袭而通红皴裂,那戴着枷锁的手生满了冻疮,现在,正因酷寒而几次揉搓着。
“敢问大王,这罪臣该如何措置?”
“于宫外三载,日日为王后诵经拜佛,潜移默化间,便对佛说之语有了些体味,临行之时,华霜寺方丈送了些经籍给我,遂于闲暇之时,越儿会拿出来翻瞧一番。”高越一笑道,见夫子眉宇微蹙,便从他手中接过那经籍,安排于案角,遂回身问道:“夫子,那戚桐可该如何措置?”
“好。”瞧着满朝膜拜的臣子,燕王拍案道,“先将罪臣押送返来,再与萧乾,费城两人一道,于皇城燕都街头,斩首示众。”
殿下传来群情之声,丞相卢绍明摆布观之,见无人进言,便上前一步道:“启禀大王,戚桐疏于职守,导致郢都被时疾所害,其罪当诛。”
“无感。”高越脱口而出,又垂眸思虑了半晌,方才缓声道:“只是,白雪乃何其冰洁之物,现下却要被这三人的鲜血所污,当真是可惜了。”
“越儿不知。”很久,高越抬手一拜道。
瞧着四下打扫挪动的迹象,燕王眼眸幽深,随后沉声道:“自王后拜别,这中和宫好久空着,即便积灰成片,良木腐朽砖瓦脱落,寡人也从不派人出去打扫补葺,越儿可知这是为何?”
听罢,越抬眸,同他一道望着院内飘摇的白雪。
“于宫外受了很多苦,此时,你该回宫歇着。”
“启禀大王,鸿沟动静传来,那逃往深山当中的罪臣戚桐已被抓获。”班念烈上前一步道。
“因你怕恐怕死,害了那么多的百姓。”
高越随班念烈肃立在侧,透过飘落的大雪瞧着面前法场之况,神采淡然。萧乾,费城两人已跪于法场等待,满地白雪,四下皆是百姓的漫骂之声,少顷,那戚桐也被押赴法场,百姓皆躁,推搡着往前头凑,两侧的兵士皆携兵器肃立于前,以保持场序。
转眼,暮秋已去,寒冬将至,皇城郊野皆被纷飞的大雪所覆盖,远了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陌上梅花凌寒而开,但寒雪日却无前来抚玩之人,独占鸟儿停于树梢栖息。宫廷当中,行人甚少,各处皆是寂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