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妃嫔诞下皇室血脉后都会喜形于色,而面前这个久居深宫的女子诞下皇子后竟然没有涓滴的忧色,反而,那昔日舒淡崇高的眉宇间忧愁落寞更甚。看着楚服望着轩窗无神的眼眸,秋藤思虑很久,方轻声劝道:“娘娘今夕二十五,久居深宫多年,方才诞下一名皇子,就普通诞育之龄而言,这已算是极晚了的,何况还是在宫内,现在皇子既诞,事已至此,还去纠结于畴昔之错又有何用?不如将错就错,把皇子好生扶养,以安定娘娘在宫中的职位。”
“娘娘睡了好一会儿,现下感受如何了?”秋藤掖好被角,轻声问道。
“娘娘出产完便昏睡到此时,小皇子由嬷嬷带去了侧殿,现下正睡着呢,可否要抱过来给娘娘瞧瞧?”
“不,不必。”楚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半卧床榻,看着轩窗上映下的树影,缓声道:“既已睡下,便让他好好睡吧!”
“奴婢倒不这么以为,自诞下小皇子后娘娘身子虽虚,可神采却愈发的好了,眉眼中也没有了愁闷之色,比起之前倒是容光抖擞了很多。”
“・・・・・・・・・・”
闻她此言,侧卧床榻的楚服一阵剧咳,秋藤心中一惊,自知方才说出的话戳到了她的把柄,顿时心中悔怨不已,赶快服侍体虚的楚服睡下。
“哦・・・・・・・・统统皆好,便好。”
“尚子,明日但是小皇子高寻的满月日?”
夜下,世人散去,中和宫内一片冷寂。空庭中的梧桐树,禁不住冷雨,叶子落了一地。庭中水池,在阴暗的灯光下,浮动着清冷的光。
听了此番话,越眼底的落寞更甚,很久,方喃声道:“是啊,我都还未曾见过阿谁孩子・・・・・・・・・尚子,研磨。”
那清美的脸现在在阴暗的灯光下显得非常落寞,又因刚出产完肌肤间少了一层赤色,显得惨白非常。秋藤心中不忍,轻扶着让她躺在床榻。
她俯身凝睇着,只见那尚不知事的婴儿挥动动手臂,小手一张一合地拉扯着她那垂下来的如墨秀发。楚服顿时心生无穷柔情,本来忧愁的思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那婴儿的垂怜及满心的高兴。
“大王一传闻娘娘生了个小皇子,可欢畅了,连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从嬷嬷手里接太小皇子后,便一向这么哄着抱着,都不肯放手,若不是燕平宫来人将大王请了归去,大王还筹算一向抱着小皇子等着娘娘醒来,一起为其取名字呢。”
“好,就叫寻儿。”
听着她欢乐的话语,楚服容色还是,很久,方才道:“秋藤,你可知大王见到孩子时,是何反应?”
暮秋夜下,空庭一片冷寂。秋藤将熬好的汤药端了上来。
“孩子呢?”
“・・・・・・・・・・”
“作画赠与我那刚满月的小皇弟。”
“秋藤,我累了,扶我躺下吧!”
闻她此言的楚服看着那襁褓中熟睡的孩子,嘴边勾起轻浅的笑,道:“皮相罢了,好与不好又有何相干,我只愿这孩子将来能无忧无扰,欢愉悠然的过完平生,何如・・・・・・・・・他生来便在这深宫当中,又是我楚服之子,今后的日子,怕是要在世人的谛视之下谨慎翼翼的度日了。”
看着低眉顺目标楚服,燕王眼底升起一抹柔情。他拉着她的手,两人一同俯身坐在小皇子的中间,用一样温和的目光凝睇着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