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城内还是青烟环绕,艾香满盈。街头药棚前,神采怅惘的百姓皆携碗排起了长队,仪卿等姑子立于棚前为世人施发车前草水。棚内病患的痛吟声不竭,仪容周旋于内,评脉照看,甚为繁忙。
“这是我阿娘拾掇的干粮,仪止哥哥可定要带好,如果路上饿了记得拿来充饥。”立于城外荒郊,葭儿将所捧的干粮递给他,并轻声叮咛道:“当时疾极险,伸展之势如若洪荒,哥哥此行可定要多加细心。”
“恰是。”
幽光下,高越瞧着那张求医布告,神采安静,遂伸手将那布告揭下,仪容见状,心底暗喜。归山途中,借着灯光,两人行走于村庄间的巷道上,许是时疾作怪,村间一片冷寂,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犹为高耸惶恐。仪容粉饰着心慌,目光在飘忽躲闪间不自发的瞧向身边的男人,只见他容色淡然,一幅不食人间炊火之相,却于此时让人倍感心安。
“这画,乃十几年前所作,这画中人,乃是那疯僧十几年前的模样,转眼经年,疯僧云游未曾返来,却独独留画于此,白白给人念想,当真是好笑。”
此话语犹为沉重,越听罢,瞧着她道:“仪容徒弟此话,但是要让仪止去那郢都专除时疫?”
“仪止公子德才兼备,自居于山中以来为东城百姓做了好些事,这心胸众生而抛小我安危于脑后之大义实在让人佩服,于此,你甚为下人该因他而荣,怎的反倒忧愁起来了?”仪卿轻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