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慕容少爷,那安设于城内的患疫之人现下所用何药?”越问道。
听了此话,慕容昌胤呼了口气,端起那碗草药,一饮而尽,酸涩之感顿时涌入鼻腔,不由让他眉头紧蹙。
郢都城内。
“三日之前将你从死人堆里刨出来时,你一副半死不活之状,本少爷还觉得你活不成了,没想到现下,却还能醒过来,当真是命硬得很。”他立于一侧,斜睨着那卧病于榻的俊美女人,漫不经心道。
听此熟谙的唤声,越于慌乱中扭头,瞧着守在自个儿身边的葭儿,不由怔了半晌,待心境渐缓,方才紧拉住她的手臂沉声问道:“葭儿?你为何会在此?”
“少爷,我们皆是上阵杀敌之兵,为何现下要于此地做些烧水烧饭,登山采药的活计?”听了此话,为首的兵士问道。
将那仅剩的汤药盛进碗里,高越将其端起,往慕容昌胤地点之屋走去,步入屋内,恰瞧见那少年正于窗前发楞,便上前将草药放于他身侧的案上。
卧于床榻的高越蹙眉,而后蓦地惊醒,恍若遭到了惊吓,仓猝于床榻坐起,随之而于塌边醒过来的葭儿,见他此状,赶快起家扶住他,唤道:“仪止哥哥。”
“且记取游子思亲当回籍,定要当归则归。”
高越抬眼,望着那立于屋内的少年,沉声道:“此次幸亏慕容少爷相救,我才气出险,如此大恩,今后定当相报。”
“车前草?”慕容昌胤闻言回身,面有不解。
闻了此话,慕容昌胤不觉得意,摆了摆手,而后瞧着他,悠声道:“本少爷自幼甚么都不缺,想要之物皆唾手可得,天然无需你一介村夫草民的酬谢,若你当至心中不安,大可将此恩典铭记在心,倒也无妨。”言罢,他悄悄一笑,便单独回身,正欲往外头走去,却被那男人低声唤住,遂又愣住了脚步。
他喃声几次念叨着此句,垂眸深思之际,脑海中蓦地回想起客岁寒雪日时,葭儿于覆雪的江边送别亲爹出海时所言之语:
“游子思亲,举目无亲,伉俪相亲,儿思娘亲,亲亲皆殇;三分白,一片红,连珠串,七小巧,万芳同悲。”
“如此并非悠长之计。”越喃声道,垂眸深思半晌,复又抬声问道:“少爷可否率部下之人出城入山,采挖些车前草返来?”
“村中患疫百姓现下如何了?”
“游子思亲当回籍,茴香;举目无亲在生地,生地;伉俪相亲甜如蜜,蜂蜜;儿思娘亲黄连苦,黄连;茯苓切片三分白,茯苓;朱砂研粉一片红,朱砂;金银花开连珠串,金银花;小小葫芦七小巧,葫芦。”
“此地时疾延盛,周边大夫皆不敢来此,本少爷所带之人也不懂医术,遂尚未对疫者用药,只于城头施了些粥饭给他们吃,虽未达驱治疫疾之效,但终能够临时保命。”
“仪止哥哥,你尚未病愈,如何起来了?”
“这图纸上所画之物乃车前草,是驱疫的良药,现下,你们皆随我出城入山,按图纸所画之状,去寻采些来。”
轻声的低唤,饱含恳求之意,何如却无人回应。日于正中,郊野蝉鸣聒噪,空无一人。都城内,兵士于城前小憩,患疫之人吃饱喝足以后皆于街内墙根打盹。四下沉寂一片。
“铁链已断,封村以解,被困的百姓皆被迁到了城内集合安设于街巷两侧,由慕容府巡查兵士照看,每日两次于城头定时施发粥饭,遂,所患之疫未除,但环境已然好了很多。”葭儿重新扶住他,慰声道:“仪止哥哥,你不消这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