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姐姐且说罢!”
“无妨事,趁着月色,赶路罢!”
“・・・・・・・・・”
“好。”班念烈改口奖饰,继而看着眼下表面恍惚的皇城,道:“这才是大燕太子该有的豪气。”
水寒的目光一向跟着那远去的糊影,直到消逝不见,方才道:“他这一走,便是三载,于这深宫而言,这三载该是何其冗长?”
听罢,越神采一惊,看着阿谁不起眼的坛罐,怔了很久,方才赶快将坛子接过,捧在手心,谨慎翼翼的打量着。坛身冰冷,那凉意从指间传到心底。他将坛子贴紧本身的脸庞,想去暖和她的骸骨灰沫,何如肉痛非常,眼泪在这一刻滑落。
一天的颠簸,终究阔别了风沙之所。现在,马车行迹迟缓,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冷风更甚,潮意渐浓。越儿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以抵抗这彻骨之寒,手中的坛子在这寒潮之下愈发的冰冷,他将其抱在怀中,用体暖和暖着。恍忽间,似有寒水活动之声,不由心中一惊,细想这突然酷寒之气,便一把推开车门。
“・・・・・・・・・”
翌日凌晨,天气阴沉,北风吼怒,大雪将至。他们便抓紧路程,终究在大雪到来之前赶到了隐于深山当中的华霜寺。只是,时候尚早,寺外还无姑子扼守当职。
天已拂晓,东方洒下微光,大燕皇城在这微光下模糊可见。北风四起,在山岗上鹄立很久后,越儿方披上大氅侧身上马,披着晨光,解缆分开。
眉头紧促,越痛苦的闭上眼睛,紧握动手中之物,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山岗上,秋藤徐行靠近,并将手中所捧的坛子递与他。
“谢殿下。”
“娘娘,城楼风大,我们快回宫罢!”蓉儿低声劝道。
马蹄悄悄,身后的皇城逐步阔别。看着面前一望无边的田野,高越神采如常,蓦地紧拉缰绳,加快马蹄,策马奔腾在这广袤的田野。
“秋藤姐姐。”
皇城中,一个身影鹄立在城墙高台之上,看着郊野那逐步远去的车马,神采欣然。
路途颠簸,车身摇摆。越将仅剩的骨灰,装入香囊,坠于身侧。接连三日,走过了荒无火食的郊野,颠末端小桥流水的村庄,如此风餐露宿,让两人皆怠倦不堪。
“好嘞。”
“是啊!总归,还是有个盼头。”
耳边风声吼怒,他谨慎翼翼的拿起怀中着抱着的坛罐,细心的打量着。她爱极了自在,此处,洲头广宽,易水苍茫,正可用来当作安生之所,这吼怒的北风会很快将她的骨灰吹散,直至融入皓水・・・・・・・此地甚好,可高越却迟迟不肯放了她。人虽逝,若保存其灰骨,今后倒也有个念想,可绝情如她,竟然连这灰骨都不肯给他留下,只想走的干清干净。
统统的离弃竟不及这一次做的完整。越静听着耳边的风声,痛苦的蹙起了眉头,终究,还是翻开了骨灰坛。那风华绝代的大燕王后,那昔日孩童时曾教他唤“母后”的明丽少女,那幼年恨极,爱极,怨极,念及的女子,终究化作了一堆白灰。那白灰带着冰冷的触感,摩挲着他的指尖。
空坛落到地上,碎裂之声格外清脆。越看着溶解不见的骨灰,看着面前的一汪皓水,迟缓的跪倒在地,俯身朝着那易水河拜了几拜。很久,跪在洲头欣然若失的他,迟缓展开本身紧握成拳的手,在那冻得泛红的手掌中间,一小团骨灰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