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东宝瓶洲的极远处举目望去,并且能够破开神仙联手培养的讳饰法阵,那就能够模糊看到非常壮观一幕,破开云海的弘大洞穴当中,先是暴露一粒斑点,笔挺朝下,然后是一截剑尖,最后终究闪现出全貌,是一柄与齐静春法相手指是非的“袖珍”飞剑。
一柄飞剑率先激射向齐静春的拳头虚握的那条胳膊。
西方响起佛唱一声,悲悯开口:“齐施主,一念埋头,顿超佛地。”
云海之上,有衰老嗓音悠然响起,“动静有法!”
读书人七窍流血,血肉恍惚。
齐静春的那尊庞大法相,洁白缥缈,寂然端坐于东宝瓶洲最北端的版图上。
一柄飞剑仍然是直直刺向齐静春手臂,只是这一次不等它钉动手臂,就像是松针被一阵清风吹拂得飘零倾斜,不但是这一把飞剑,以后十一把飞剑无一例外,就是无功而返,环绕在齐静春的法相四周,遵守某种既定轨迹迟缓飞翔,剑身颤抖,乘机而动,轻微嘶鸣作响。
此时,那只护住骊珠洞天的雪赤手掌,仿佛遭遭到一股从四周八方而来的无形守势,呲呲作响,手背之上不竭溅射、绽放出红色电弧,不竭有看似小如飞羽、实则大如山岳的“雪花”,从齐静春手背脱落,坠落人间,只是不等落地,就已烟消云散。
小洞天以内。
法相的拳头,碎屑四溅,飞羽飘摇,不竭衰减。
高空有并拢双指作剑,轻而易举破开云海,一斩而下!
齐静春云淡风轻地说出四个字:“东风对劲。”
齐静春那条胳膊被飞剑一阵阵麋集攒射后,变得伤痕累累,呈现无数个玄色孔洞,比拟本来通体莹白的巍峨法相,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齐静春稍稍转过甚,低头凝睇着那条千疮百孔的手臂,已经充满道家一脉掌教贤人写就的无上谶箓,好一个替天行道。
巨人每说一个来字,就用拳头砸在膝盖上一次。
十二把飞剑笔挺落下,弧线返回。
言语过后,无数金色的丝线透过云海,又渗入清风。
云海之上,有严肃嗓声响起:“齐静春,需知天道忘我!你身为儒家弟子,对骊珠洞天生出怜悯之心,情有可原,如果此时转意转意,犹不足地。”
乡塾当中,没有一名蒙童在场。
灵魂破裂,比一件重重摔在地上的瓷器还完整。
一线排开,悬停于高空。
然后这些不竭出现的雨珠,违背常理地哗啦啦向天空滑去。
齐静春余暇的右手高高举起,掌心向上,阻挡住那压顶一拳。
狠狠撞在一起!
齐静春不该跨过道家那座雷池的。
如果用巨人身躯作为对比,那些金色丝线,就像是指甲是非的小小绣花针,只是密密麻麻,成千上万,会聚以后,阵容之大,惊心动魄。
伴跟着这位天上神仙的话语,仿佛有阵阵雷声迅猛滚走于云海当中,那些一闪即逝的电闪雷鸣,不竭从云海底端渗入而出。
第一柄方才现世,第二柄又尾随厥后,从别处落下,第三第四柄,顺次从天上云海来临人间,总计十二把飞剑。
从拳头伸展到整条手臂,再到肩头,覆满了雷电游走的道家符箓,每个字大如屋。
三次过后,云海如锅内沸水,狠恶涌动。
天下快哉,我亦快哉。
固然残肢断臂,仍然大袖飘摇,自有读书人的风骚,可越是如此,越显得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