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幽真聪明，”赵羡笑道：“到时候太子若真的被废，他便能坐享其成，若太子未废，究查起来，怨责也是落在我身上，确是一手好算计。”
赵瑢笑笑，不再试图激愤她，只是无法地摇了点头，再次拿起书看了起来。
姒眉紧紧咬住牙关，她的双眼里尽是固结的寒冰，姒幽道：“族人都是我杀的，祭司堂的火也是我点的，我从未回避过，姒眉，你要报仇，冲着我来便是。”
因着当年贵妃被害一事，赵羡对于淑妃心胸旧怨，现在看她被赵瑢拿捏，有苦说不出，不由嘲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向来手腕多，我们只需在中间看着便好了。”
淑妃感喟：“是本宫胡涂了，本宫原觉得他不过是想报仇，可如何也没想到，他的双腿竟然被医好了。”
紧接着，轻微的脚步声远去，姒幽侧着身子，听那人是朝着东方走了，那是福寿宫的方向，她没动，持续聆听花木后的动静，淑妃还没走。
“寿王殿下的腿已经病愈了，这可如何是好？”宫婢忐忑地出主张：“不如，叫殿下返来吧？”
过了好久，一个宫婢的声声响起：“娘娘，现在可如何是好？您承诺为他做事情，但是、但是他底子不会……”
不过寿王到底未能如愿，赵羡抢先脱手，把事情悄悄捅到了皇前面前，因为赵瑢被害一事，皇后积存了多年的痛苦与委曲一夕发作，大怒之下，公然亲身去找了靖光帝，这才有了那一夜的惊变。
姒幽思考半晌，才挼清了思路，道：“当初我们是抓不到废太子刺杀你的把柄，这才派人查寿王当年坠马之事，在宫中漫衍谎言，本来是想让皇后与寿王出头，大抵是为寿王发觉到了，他便让淑妃引出你母妃被害的事情，逼着你出面。”
岂料姒眉仿佛一只突然发怒的猫似的，她忿然道：“不是我的阿幽姐！她是我的仇敌！”
那声音不软不硬：“是，主子定当把话带到。”
一点水迹落在地上，打出一个圆圆的斑点，像是夏季突如其来的雨滴，很快又干了。
靖光帝端坐在龙椅上，两手撑着膝盖，问那老臣：“卿感觉该立谁为储君好？”
脚步声垂垂远去，姒幽这才抬开端来，瞥见了赵羡面上的如有所思之色，她问道：“如何了？”
畴前太子赵叡被废至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不足，赵叡仍旧是痴痴傻傻，成日里只会背书，拉着谁都叫父皇，太医治了好久，一点停顿都没有，乃至方才医好了寿王双腿的神医都被请畴昔看了，据闻那少女神医只是看了废太子一眼，便毫不忌讳地直言道，治不了，等死吧。
但是迟早有一天，姒眉会发明下蛊对赵羡不起感化，她又与赵瑢是同一阵容，这么多年来，姒幽太清楚她的脾气了，做事易打动，全凭着喜恶来，性子纯真，但如果被故意人调拨，今后还不知会做出甚么事情来。
乌黑的月光洒落下来，女子已沿着宫廊走了，纤细的身影很快消逝在远处的夜色暗影当中，少女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宫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颀长长，孤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