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应证这个结论似得,她中间的那人恰好转过身去买吃食,倒是露了个正脸,让沈罄声看的清清楚楚。此人恰是南候府的二公子薛邵阳。他们两人倒真是神仙眷侣,把臂同游。
她拿走了他的一块玉佩,那人也偷了他的青面獠牙面具,如此看来,倒是互不亏欠。
嗯,形状也不错!
也并不像浅显官宦后辈一样,视娼妓如玩物。他尊敬红绡,只当她是沈罄声中意的女人。
东风楼二楼的雅间里,沈罄声穿戴一袭墨色滚边的紫云锦袍,面上带着如有似无的笑意,和一桌的人打着太极。这些人都是朝堂上的同僚,有的还是他的同年同亲,很有些友情。但本日的酒宴,断不是话旧那么简朴,多数还是冲着吏部大选,来探他的口风的。
那行动来的俄然,陆卷舒乃至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只能嗅到他衣衿上刺鼻的酒气。
陆卷舒借着彩台陈旧的裂缝里透出的光,细细打量着那一枚玉质细润的和田玉佩,正面雕着仙鹤驾云图,背面雕着一行小字“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沈兄?”裴言卿觑见他神采突然阴沉下来,有些担忧。
“嘘。”那人抬高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陆卷舒,她还在人群中。
一炷香以后,内里的声音渐小,风波临时安定。
嗯,公然好硬!
脸红归脸红,她毕竟不是浅显的弱质女流,略一深思,竟然大着胆量伸手去摸那硬物。
数年之前,沈罄声曾与他同船过江进京赶考,在江面上遭受水贼劫船,水贼残暴无道,扬言要船上之人都掏钱买命,一条命十两银子。同船很多考生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底子拿不出这十两银子。是裴言卿第一个站出来,说大师既然有缘同船,那危难关头需得共济,情愿倾囊相授请船老迈高抬贵手。沈罄声敬佩他高洁的风致,自此结为好友。
就在她心机千回百转之际,彩台上的布幔被人翻开,一个白净清秀的公子惊奇的看着她,并向她伸脱手来,想扶她起家。“这里另有人?女人,你有没有那里受伤?”
本年的花灯节的确很有看头,热热烈闹,熙熙攘攘。可红绡并非他的夫君,即便邀她共赏花灯,也不过是人在心不在,更孤单罢了。
就在陆卷舒呼出一口气,内心闪现“吾命休矣”四个大字的时候,俄然有人将她猛拉进怀里,像是一座宏伟的大山,将她与旁人隔开,紧紧的护在胸前。
夜风吼怒而过,传来阵阵凄厉的叫唤声,从雅间里看畴昔,宣武门前的长街的确堕入一片火海中,拥堵的人群,像是在油锅里翻滚着普通,惊骇,哀嚎,却有力逃脱。
不过幸亏,京府尹已经扣问赶来,拱卫都城的武卫军已经在疏导人群,沈罄声才勉强挤到了人群当中,将陆卷舒一拥入怀,两人一起窝在路边的彩台下。
本年来赏花灯的人数,足足是往年的两倍多,本来就是人挤人的黏在一起,俄然出了这档子变故,统统人都一时慌了神,只顾着各自逃命,大家都使出吃奶的劲儿,陆卷舒被挤在路当中,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完整没有抵挡之力。她固然会那么点工夫,但只限于轻功和暗器,底子没有那种传说中跺一脚就能把周遭百米以内的人震倒在地的神计。
“无妨。”沈謦声将目光移开,连饮三杯酒,只恨不得醉死在这东风楼,瞧不见那刺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