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的语气平平,一副智珠在握的神采。陈德兴现在如果是拥兵数万还领着知府、知州的雄师阀,搞这么一套或许还会让贾似道发觉出甚么二心。不过他现在只是个拥万夫的军头,固然也不小了,但是并没有扯旗造反的气力——没有地盘,拿甚么养兵?以是轰隆水军再如何异数都脱不出本身的手心!
贾似道嗤的一笑,摇点头道:“不过就是发石、天雷罢了,如何能当十万?”
“怎的不一样?莫非轰隆水军的士卒都是三头六臂?”
“如何算是得用?”固然面对贾似道如许高高在上的人物,梁崇儒的风采却涓滴不减,笑着反问,然后又自问自答,“如果守坚城,京湖、四川的三十四多万大兵打个七八折就差未几了。如果要出城野战,估计得狠打个几折再加八千。”
梁崇儒道:“据下官所知,轰隆水军的士卒不是三头六臂,但是他们一不要钱,二不要命,三不怕苦!”
长江之上,一艘大的能够跑马的楼船,正由数十对翼轮动员着缓缓西行。楼船四周前后,另有车船、飞虎、铁头、铁鹞、车头、四车等各色战船不计其数,舳舻相衔,前后四五十里。旗号夺目,金鼓鞺鞳,破巨浪而行,浩浩大荡。
贾似道亲率的西援宋军主力,正在沿江开进当中。这艘楼船便是奸臣的座船,船上的官舱非常富丽,这类富丽不是表现在大要上的,既没有到处铺垫绫罗绸缎,也没有效华丽的波斯地毯铺满地板,或者用金乌黑玉作为器皿,而是表现在纤细之处。原木清漆,白铜镶角,文雅的松竹纹理,每一个卯榫接口都周到无隙。几张吴道子和米芾的书画就吊挂在舱壁之上,一张黄花梨的博古架上摆了几件外型古朴的瓷器,都用丝带谨慎翼翼的牢固在博古架上面,明显不是凡品。
江万里稍稍思考,点点头道:“相公,梁易夫此计倒是可行,只是……四川、京湖两方面的共同一向不大好,以往数次都未能构成合击之势乃至于功亏一篑。”
一旁阿谁绯服官员倒是哈哈笑了起来,对梁崇儒道:“易夫,你也真是爱开打趣,这从戎参军的,不怕死、不怕苦还好说,不要钱但是闻所未闻……这些人不要钱,还当甚么兵?他们想要甚么?”
梁崇儒笑着点头,道:“下官绝无半句虚言,据下官所知,轰隆水军同大宋其他诸军是不一样的!”
贾似道捋着髯毛,思考半晌,看了看江万里,“古心兄觉得如何?”
听到梁崇儒报流水帐,贾似道淡淡一笑:“易夫,我没问你帐上有多少兵,而是问有多少得用之兵?”
此人就是江万里,号古心,传闻也是文武双全,精于兵法的。暮年因为主战为理宗天子不喜,闲置十年,不久之前才复起当了福建路安抚使,没有多久又遭御史群情而罢免。现在却搭上了贾似道这条线,以端明殿学士出任宣抚司参议。
贾似道没有穿官服,一身宽松的文士打扮,就坐在几案以后,正把玩着一只尺许大小的罐子,镂刻邃密,通体莹白,乃是用最上等的象牙雕镂而成蛐蛐罐儿。重视力仿佛都在这象牙蛐蛐罐上,但是一开口